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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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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拆穿

    這二來,就是有錢,光看那大宅子,要是不住上個幾日,初次去的時候說不定還會迷路。

    出手更是大方,給他買的衣裳用度都是挑最好的,就差沒把他供起來了。

    更順心的是,因著餘氏是寡婦的原因,所以她不抗拒做妾室。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他雖然想著依靠娶了謝鈺兒一步登天,但就算與她成了親,少不得也得從最底層的做起。

    謝鈺兒在將軍府逍遙慣了,指不定花錢多大手大腳呢。

    他若是能先娶了謝鈺兒,然後等半年之後以無所出的理由納餘氏為妾,這樣一來,將軍老丈人可以給他在朝中鋪路。

    至於家中用度,只要用餘氏的就好了呀。

    齊安越想越美,幾乎認定明日就是他的人生巔峰。

    所以當他提出用餘氏的錢去給謝鈺兒提親的時候,餘氏答應的極其爽快。

    不過他還是囑咐了幾句,說在成事之前,二人要佯裝不認識,還說以後做了大官,可以抬餘氏為平妻。

    於是在規定的日子之前,齊安終於拿到了銀子,僱了三姑六婆,大張旗鼓的去將軍府。

    謝鈺兒非常高興,聽聞齊安要來的時候,激動的仿若今天就是她的成婚之日。

    她挑了件玫紅色的繾綣紗衣,外面套了芋紫色繡鴛鴦罩衣,整個人透著華貴驚豔。

    自己的情郎終於不負所望來提親了,她日日所盼,終於得償所願。

    然而當一眾人等都圍在花廳,謝鈺兒卻見她爹的面色不甚明朗,不知是不是嫌棄齊安的聘禮太少的緣故。

    “混賬,你個逆女,竟然跟他私相授受,你讓我赤焰將軍府的臉面往哪裏擱?”

    謝鈺兒懵了,這是唱的哪一齣?

    “爹,我不明白,我...”

    謝將軍義憤填膺,自家的白菜被野豬拱了已經夠生氣的了,偏偏那小白菜還一無所知,引以為豪。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送細軟出去給他,他能將聘禮送來,還不是因為你胳膊肘往外拐的緣故?”

    這話一出,眾人驚歎。

    不過這其中有三個人的表情卻是不一樣的。

    比如蘇懿和謝無稽,他們就是這計謀的策劃者,所以無比的淡定,抱著胳膊站在一邊,說不出的雲淡風輕,好像在等著看戲,又好像對這齣戲的結果早就瞭然,所以分明沒了興趣,神色均懨懨的。

    另外一人便是齊安了,他的確收了謝鈺兒的細軟,不過他沒用,這事兒說出來不僅不會遭人齟齬,反而顯的他情深不壽。

    所以,他也很淡定。

    “將軍誤會了,阿鈺確實差人送了細軟給我,不過我一個男人哪裏能用女人的體己,雖然拿了,但只是好生收了起來,想著哪天見到阿鈺,好親自還給他。”

    說罷,他得意的將一包首飾從懷中掏出來,恭敬的遞給了謝鈺兒,並表現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

    “阿鈺,你放心,我齊安就是露宿街頭窮死,也不會用你的體己錢,別的不敢說,有我在,就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謝鈺兒急忙邀功似的望向自己親爹,然後得到了一個堪比死魚眼的白眼。

    她不明白為何齊安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她爹還是不肯接納齊安。

    明明人家在規定的時間裏麵將聘禮拿了出來,謝家作何要出爾反爾。

    她把希望寄託在了蘇懿身上。

    “阿懿,你說句話啊!”

    蘇懿雖然不是他們家的人,但是在這種時候剛好可以以局外人的身份,說句公道話,就跟月餘前一樣。

    然而蘇懿並沒有按照她的期望,替齊安主持公道,反而順著謝將軍的話,出聲質疑齊安的真心。

    “既然沒有用阿鈺的細軟,那今日的這些又是從何而來?”

    齊安面上不見一絲一毫的緊張,明顯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縣主這話說的蹊蹺,我們月餘之前明明說的是,只要我請了三姑六婆,拿了聘禮出來,就一定網開一面,如今我瞧著縣主的口氣,倒像是要不認賬了。”

    他說著話,視線卻在謝鈺兒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謝鈺兒果然受他挑唆,開始質疑這一場鬧劇,不過是她爹和蘇懿爲了打壓齊安故意弄出來的陷阱。

    他們等著看齊安窘迫的拿不出銀子,好奚落他,教訓他,嗤笑他。

    可當人真的拿出來了,卻又恬不知恥的出爾反爾,這是什麼道理?

    謝鈺兒不服,她轟的暈了腦袋,跪在地上不住的哭天抹淚:“爹,女兒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安郎是沒什麼錢也沒什麼地位,但是女兒喜歡他,他承諾女兒,今生唯有女兒,這世間,有哪個男子敢如此承諾?他待女兒如此,即便是以後吃糠咽菜,女兒也認了!”

    謝將軍被氣的吹鬍子瞪眼,胸口起起伏伏不能平靜。

    謝無稽望了謝鈺兒一眼,“若是他騙了你呢?”

    謝鈺兒喃喃自語:“他為何要騙我,在這種事情上,哥,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

    說罷還意有所指的望了蘇懿一眼。

    謝無稽點頭:“可他不是我。”

    這話說的又平靜又肯定。

    是的,他不是我,所以誰也不能保證齊安真的能從一而終。

    可他會。

    謝無稽用餘光瞟了瞟蘇懿的方向,正見蘇懿托腮坐在椅子上,眉目清秀,神思繾綣。

    她其實是個美人來著。

    可是這樣的美人在夢裏總是穿著十年如一日的酒紅色常服,生生把十幾歲的花樣年紀,穿成了三十多歲的糟糠之妻。

    他莫名覺著揪心,就好像所有的虧欠像是散落的冰晶,覆蓋在心頭,冷的他直打戰。

    可這個時候親妹竟然質疑他的決心,還拿一個不知廉恥的窮書生與他比較。

    他也配?

    不待謝無稽追問,蘇懿張口問道:“齊公子若是說不出這彩禮的由來,到讓人不禁生出些遐想,又怎麼放心將謝鈺兒交於你呢?”

    齊安眉頭一皺,原本看著還算俊朗的面容登時惆悵起來,但也只是一瞬,又是那副看起來毫無破綻的表情。

    “縣主多慮,錢財乃是朋友所贈,因著知道小可急於娶妻,故此相幫。”

    這理由不可謂不完美。

    齊安又緊接著道:“我自認不敢受將軍的恩惠,故此,與阿鈺成親之後,小可必定發奮讀書,考取功名,好給阿鈺安穩一生。”

    謝鈺兒幾乎淚崩。

    有個男人爲了你的幸福甘願受母家為難,爲了你不惜做任何不想做的事兒,只是因為他愛你。

    這誰能不淪陷?

    但不可否認的是,有些夢之所以是夢,那是因為不禁戳,因為現實會狠狠的告訴你,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若認真,他便欺人。

    “朋友借的,那,這朋友可是姓餘?”

    蘇懿的神情仍舊還是懨懨的,只是伸手摸向杯盞的時候,才發現原先已經涼了的茶水不知何時被人換了。

    她端起來呷了一口茶,原想重新放回去,但謝無稽的手伸了過來,無比自然的接過她手中的杯盞,就勢放在的茶几上。

    蘇懿愣了一瞬。

    這是她婚後謝無稽才又的習慣。

    她不禁側目看了謝無稽一眼,正見謝無稽旁若無人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齊安。

    有那麼一瞬間,蘇懿恍然覺得謝無稽不是從前的謝無稽了,但細細想過之後,又覺得不太可能。

    如果謝無稽也跟著她重生了,焉能不知道這書生是個禍害,還讓他待在府中。

    他那個脾氣,眼睛裏容不得半點沙子,不會放任謝鈺兒就此跟著那齊安暗度陳倉。

    所以,一定是她想多了。

    聽了蘇懿的問話,齊安當即慌亂了一瞬。

    他不知道蘇懿是真的知道他和那餘氏的事兒,還是拿這事兒來詐他。

    畢竟當時在市井口,餘氏多次出現在他的攤位前,保不齊有人瞧見告訴蘇懿呢?

    “縣主的意思,小可不甚明白,還望言明。”

    蘇懿冷笑一聲,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既然如此,那便請你的那位朋友來說說,這些聘禮的出處吧。”

    說罷一拍手,只見從角門出冒出一紅色的身影,齊安一見,臉色瞬間唰白。

    那人腳步飛快,不過一會兒就進了花廳,兩個手臂向前伸著跪在地上自報家門。

    “奴家乃是長街的寡婦餘氏,拜見各位官家。”

    齊安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他的腦門瞬間生出細密的汗珠,嘴唇也不自覺發白,緊張的幾乎要昏過去。

    蘇懿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緊接著問那餘氏道:“把你知道的都說一說,若有半字虛言,扭送衙門沒收家產,貶為奴籍。”

    那餘氏立刻伏在地上哭天搶地:“奴家不敢說謊,奴家不敢說謊。”

    說罷,她跪坐在地上,從腰間扯出手絹,開始哭訴起來。

    “奴家本是長街的寡婦,夫君去的早,只有我一人過活,那日從長街經過時,正瞧見齊公子在街角出攤給人寫狀子,奴家見他可憐,便上去攀談了幾句,留了銀子,就當是做好事。

    這一來二去,奴家與齊公子便有了夫妻之實,可他卻告訴我,他只想娶赤焰將軍家的小姐做正房,我若想嫁,只能做妾室,奴家心想,我雖是個寡婦,倒也不是糟糠黃臉婆,讓我做妾,心中雖有不甘,可若是他真心實意待我,也並非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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