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小女故去已早
話音落下,司玉見段墨懷神色微變,解釋道:“我不是說她不好的意思。”
“無妨,你接著說。”段墨懷壓下眉宇間的顧慮,淡淡道。
“我之前在冷宮時,你可知,她是如何進來找我的?”
當初司玉被段天打入冷宮時,秦嬌只不過是相府的一個二小姐,想要進入冷宮,得先混入宮中,然後徵得段天的同意,纔能有進入冷宮看望司玉的資格。
但如今司玉如此問了,想來秦嬌定然不是用尋常的法子進去的。
“如何?”段墨懷俯視著司玉,眸中沒有半點情緒浮動。
即便過了這麼久,他也從來沒有將她當做過母親,現在會來這裏,也完全是因為秦嬌。
那個……在他記憶中已經消失的人。
“她變成了一顆秦椒,被伺候我的宮女帶了進來,爲了瞭解清楚我們母子之間的恩怨,她不惜跑到這裏用法術逼我說出當年的真相。”司玉徐徐的道。
話音落下,許久的沉默過後,段墨懷聲音顫抖的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他不知秦嬌的真身是什麼,又是否到底是人,從莫大師說她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時候,段墨懷的心中就已經有了幾分猜測,直到現在,被親口確認這件事情,他纔敢相信。
聯想起之前荀雨若一口咬定的秦嬌是妖……毫無疑問,秦嬌是妖。
“她是妖,你是人,人妖殊途,現在她離開了,應該也是回了她該去的地方吧。”司玉嘆息道。
她曾經一直看好秦嬌和段墨懷,段墨懷能遇到秦嬌,是段墨懷的福分,那時即便她早就知道秦嬌的身份不一般,也並不覺得有什麼。
但如今,現實已經說明了一切。
段墨懷失憶了,秦嬌消失了。
這些,難道不是秦嬌所做的嗎?
即便不是她做的,也是她知道的所發生的一切,並且預設允許的。
“沒有人證物證,僅憑你一面之詞,如何斷定她就是妖?”段墨懷反駁道,旋即又緩聲道,“即便她真的是妖,朕也不在乎,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容身,若是沒有她,那朕守著這江山,便也毫無意義了。”
司玉微微一怔,良久沒有回過神,段墨懷的身影卻已消失不見。
段墨懷回了龍殿,縱使聽到了司玉親口說的那些,但他也沒有想起來秦嬌,那些記憶如同被偷走一般,消失的乾乾淨淨,只有他的心中,為秦嬌留了一片淨土。
“陛下,玉妃太后一向與你不好,說不定這只是她故意說出來想讓陛下心裏難受的,陛下大可不必往心裏去,難不成這江山還是陛下靠一個女人得來的?”沉昭溫聲勸道。
“你一點兒也不記得她了?”段墨懷抬眸看他。
沉昭愣了愣,道:“秦二小姐不就是相府的二小姐麼,之前不慎掉下懸崖摔死,至於其他的,屬下沒有任何印象。”
聞言,段墨懷便沒再說話了。
這記憶,斷的還真是乾淨。
只怕是和她有關的人,記憶全都被清理乾淨了,唯獨那些對她沒有很大印象的百姓,記得住這位沒有被親封,但卻被人人譽為皇后娘娘的皇后。
段墨懷擺了擺手,示意沉昭退下。
他需要一個人靜靜,好好的捋一捋秦嬌和他,和宇若王朝之間的關係。
相傳秦家二小姐囂張跋扈,性格蠻橫,作為家裏的嫡女,頗受秦相的寵愛,仗著秦相的寵愛不惜對自己姐姐動手,是家裏的小霸王,不僅如此,在京中也是,甚至有京中第一惡女的名稱。
段墨懷記憶裡的秦嬌,便是如此形象了。
但在他的心裏,似乎總有一種感覺在告訴他,秦嬌並不是這樣的,並且秦嬌和他之間有很多的牽連,他們之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這些都是刻骨銘心的,是即使失去了記憶,身體骨骼也是會記住的那種。
百姓的傳言,和查到的那些訊息線索,都在證實,他的那種感覺是真的。
似乎很快就要解開真相了,可在這種時候,他卻有些害怕,一些絲絲的恐懼。
段墨懷坐在龍椅上,一隻手單撐著臉,就這樣靜靜的思考著。
那股害怕在被層層的思緒包圍下,終於被他找到了。
如果他永遠不知道真相,那他可以這樣過一輩子,雖然渾渾噩噩,不時會有些遺憾,但這輩子也算圓滿,可真相帶給他的……是秦嬌已經離開的事實。
他們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他這輩子也不會再見到秦嬌了。
這樣的現實,給他的落差很大。
一時間,段墨懷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接受這個事實。
他該怎麼辦?
翌日,段墨懷頂著眼底下兩個大大的烏青上朝,朝臣見了,紛紛以為宇若王朝出了什麼大事,才讓段墨懷這樣操勞,一番打探之後才知道,陛下是為一個已經死去幾年的女人傷心,於是在又過了一日後,上朝時大臣的風向意見便都變了。
“陛下之前所聽到的皇后娘娘的故事,不過都是話本子裡杜撰出來的,根本不是宇若王朝發生的事情,陛下何須為此擔憂?”
“老臣見陛下為情所傷,調查一番才知道,陛下竟是以為之前早已死去的秦二小姐是之前的皇后娘娘,真是荒唐!秦相,你來說說看,你已故去的小女是不是和陛下有何牽連?”
被叫到的秦興往前站了一步,看向段墨懷,誠懇道:“小女多謝陛下抬愛,但小女故去已早,在生前也從未和陛下有何牽連,陛下切不可聽了幾句百姓們的茶後飯談就當真呀!”
他作為秦嬌的親生父親,自然是知道秦嬌的這一生是如何度過的,說秦嬌是段墨懷的皇后,簡直荒謬!
段墨懷劍眉微蹙,望著這群爲了自己著急擔心的大臣,心裏只覺得煩躁又無奈。
他們擔心自己,也是擔心宇若王朝的江山社稷。
這些天,他因為這件事不勝煩惱,甚至睡夢中都是秦嬌的事情,夜不能眠。
“那你們說說,朕該怎麼辦?”段墨懷提問道。
大臣既然會提到這件事情,想來是有應對的策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