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就怕會對柳兒做出什麼事情來。

    好歹也是秦嬌身邊的貼身丫鬟，雖然秦嬌已經不在了……

    在秦皓然的記憶中，並不記得秦嬌具體離世的事情，只是在記憶的片段裡，隱約知道秦嬌是掉下懸崖死去的。

    每每想到秦嬌，他都覺得心裏有一種麻木的感覺，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秦興眉頭微皺，“陛下傳柳兒過去，應當是有要事問，不必多慮。”

    說是這麼說，但他的內心也不免有些擔心。

    柳兒的存在，更像是時刻提醒著秦嬌的存在。

    他那命苦的二女兒。

    龍殿。

    柳兒恭敬跪在地上，內心忍不住畏懼，在記憶中以來，自己應當是第一次面聖，但不知為何，段墨懷卻讓她打從心底的害怕，這種害怕更像是身體帶著的。

    捫心自問，段墨懷與她的聯絡甚少，也沒有做過什麼傷害她的事情。

    “抬起頭來。”段墨懷冷聲道，星眸陰鷙般的盯著下面跪著的人。

    柳兒照做抬起頭，手心卻已經冒出了細汗。

    段墨懷劍眉微蹙，這張臉是熟悉的，他見過的，但記憶中也只不過是相府的一個丫鬟，並沒有其他多餘的訊息。

    “秦嬌，五年前掉下懸崖而死……”段墨懷緩聲道，“你家小姐，具體是如何死的，她為何會去到懸崖？”

    “回稟陛下，事情太過久遠，奴婢記不清了，只知道二小姐是摔下懸崖死的，屍體擡回來的時候，都已經發臭了。”柳兒垂下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都五年前的事情了，陛下為何會提到這個？

    難不成，二小姐的死另有隱情？

    “她長什麼樣子。”

    柳兒微微一愣，抬起頭不可置信的望著段墨懷。

    段墨懷依舊保持著方纔的姿態，冷漠倨傲。

    他派人去找過畫像，但秦嬌就跟從來不存在於這世界一般，就連畫像都沒有留下來過一張。

    “陛下恕罪，奴婢實在是不記得了。”柳兒忙不迭的磕頭，聲音裡全是顫抖。

    沉昭在旁邊看著，於心不忍，但也不敢說些什麼。

    雖然不知道陛下和秦二小姐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但是近日來陛下的怪異舉動很有可能和秦二小姐有關。

    “那她的品性如何？”段墨懷繼而問道。

    他已查清，那些老百姓口中的皇后娘娘，就是相府的秦二小姐。

    可對於這號人物，段墨懷除了覺得名字有些熟悉之外，其他的是一概都不記得了，並且覺得很是陌生。

    柳兒停下了磕頭，在腦海中細細想了想，道：“回稟陛下，二小姐囂張跋扈，性子蠻橫嬌縱……”

    察覺到段墨懷的氣場越來越冷，柳兒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難道是她說錯了什麼？

    可在她的記憶裡，秦嬌就是這樣的人呀。

    “一派胡言！”段墨懷大怒。

    “陛下息怒！”沉昭走上前兩步，“柳兒定是第一次面聖，太過緊張才胡言亂語，還望陛下大人有大量，不與柳兒計較。”

    “都出去！”段墨懷冷聲道。

    沉昭立刻帶著柳兒走出門。

    段墨懷單手捂住額頭，略有些頭疼。

    他不認為秦嬌是那樣的人，囂張跋扈，蠻橫嬌縱……如果秦嬌真是這樣的人，那在百姓們的口中又怎麼會是一個好的皇后娘娘？

    腦海中閃過幾個凌亂的片段，段墨懷想要抓住點什麼，卻什麼也看不清，只有一片模糊。

    “陛下，冷宮司玉求見。”太監的聲音傳入耳中。

    段墨懷的思緒被打亂，眉頭微皺，起身往外走去。

    他做了明君後，也並沒有將司玉放出冷宮，司玉按理說是他的生母，現在本該是做著太后娘娘的位置，但她的所作所為，實在配不上為一個母親，更配不上做太后娘娘的位置。

    是以，段墨懷什麼也沒做，司玉在冷宮還是受著之前的待遇，只不過是自由被限制了。

    一路行到冷宮，段墨懷的心緒越發煩亂。

    “陛下，我知道秦嬌的事情。”司玉一開口，便將段墨懷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段墨懷壓下心中的煩躁，居高臨下地望著司玉，“你知道騙朕的後果。”

    哪怕是到了現在，他也沒有把司玉當成自己的母親來看待。

    之所以還留著她，只不過是不想自己落下一個不好的名聲罷了。

    司玉垂著頭，十分認真的道：“我也沒想著得到什麼好處，只是聽說你最近在打探這方面的訊息，便想著告知你。”

    母子倆坐在樹下談話，段墨懷在一旁安靜的聽著，看著是一副和諧的畫面，但他們能這樣坐著，也只不過是因為一個叫做秦嬌的人罷了。

    司玉不免有些心寒，但還是感謝秦嬌能給她這麼一個機會。

    她也不求段墨懷能原諒自己，能這麼近距離的看著他，她已心滿意足。

    “我也不知道為何，似乎你回來之後，就忘了秦嬌這個人了。”司玉淡淡開口，“秦嬌與你之間，經歷了很多的事情，當初爲了幫助你解開心結，她甚至不惜來找到我，瞭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段墨懷默默聽著，心間生出一股複雜的滋味。

    關於秦嬌，他全都不記得了，但他能感覺到，當初秦嬌為他做的那些，到底是懷著怎樣的一顆心去做的。

    司玉想了想，不知該不該把秦嬌並不是凡人的事情說出來，觀段墨懷的神色，還是有些說不準。

    “莫大師與你說了什麼？”司玉試探性的問道。

    段墨懷默然片刻，“他說，秦嬌不是朕的良緣，還說，秦嬌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還說……現在的這一切都是秦嬌想要的結果。

    最後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他總覺得，莫大師那句話是錯的，這一切怎麼可能會是秦嬌想要的結果？

    她為他做了那麼多，怎麼會心甘情願的離開？

    她一定是有什麼苦衷！

    司玉嘆了口氣，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秦嬌不是凡人這件事，並不只她一個人知道。

    既然有莫大師打了預防針，那她就可以直接說了。

    “莫大師說的不錯，秦嬌的確不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