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曹山長看著看著，外面馬上響起了騷動聲。

    他皺眉，有點兒被打擾的煩躁。

    “怎麼了？何事？”

    外面馬上有學生進來，恭敬的朝他拱了拱手。

    “山長，外面有一位張公子，說要找您說辯論。”

    辯論？

    曹山長想了想，自己似乎也不認識什麼張公子啊？

    不過，等到他出門一瞧，就愣在了原地。

    這不是顧老爺子那個學生嗎？

    見到曹山長出來，張承志朝著他的恭敬的行禮，誠意滿滿。

    “之前學生早就聽說曹山長學問深厚，一直都有想法見識一番。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如今忽然想到以前聽過的一篇文章，所以來朝著曹山長請教一下。”

    曹山長聞言，覺得張承志這孩子有點兒忒大膽了！

    他是顧老爺子的門生沒錯，但是他是誰？張承志是誰？連一次鄉試都沒過的學生，竟然要跟自己辯論？

    曹山長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而且，他已經決定了，哪怕這個臉面不要，也得給這個孩子一個教訓。

    哪怕，張承志的老師是顧大人，他也得給他一個教訓。

    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於是，曹山長皮笑肉不笑地朝著張承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公子，請！”

    整個書院都被張承志這番狂傲的言語給震驚了。

    大家都覺得他太過於張狂，竟然敢挑戰山長。

    可等到大家接到訊息趕到了書院裏麵的一篇空地的時候，就發現張承志本人和自己狂傲的作風截然不同。

    他就那麼站在人群裡面，站在曹山長面前，不卑不亢，神情淡定。

    而他是顧老爺子弟子的事情，也被眾人提了出來。

    大家頓時看著張承志的目光就不對了。

    自己學生做的事情，就相當於老師的想法。

    大家都在心裏面猜測著張承志這一番過來，是不是有顧老爺子的授意。

    而那邊，顧老爺子緊趕慢趕，終於在他們開始辯論之前趕到了書院。

    等到看了場中的情境，他又是驚怒又是生氣。

    驚怒張承志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有膽子過來挑戰曹山長。

    可生氣的是，曹山長竟然知道這是自己的學生，竟然還應下了！

    若是張承志這一次贏了還好，沒誰會說什麼。

    可若是輸了，他簡直不敢想象，外面的那些人會吧這件事情傳成什麼樣子。

    顧老爺子正想著事情，有一個青年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顧老爺子好。”

    顧老爺子眯著眼睛看他。

    總覺得這孩子自己在哪裏見過。

    寧言昭笑了笑。

    “我是張家的人，寧言昭。”

    寧言昭沒有改姓氏。

    母親對他的好，他心裏面心知肚明。

    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所以，能不動就不動。

    這樣的話，若是有一天被人拆穿了，母親也能借口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而逃過一劫。

    寧言昭？

    顧老爺子點了點頭，有了一點兒印象。

    張承志似乎跟他說過，他家裏麵多了一個乾弟弟。

    因為幫著他們去北方帶回來一堆牛羊，加上災年全家都沒了，吳靜安特意體恤，準他入了張家。

    “你在這裏是……”

    寧言昭嘆息一聲。

    “老爺子好，我就是想要為兄長解釋一下。這次的事情非是兄長主動挑釁。主要是……”

    他欲言又止，神情當中還帶著一些憤怒和羞惱。

    “如何？”

    “實在是母親帶我來見了一次山長，但山長拒了我是應該的，但不應該把母親數落一通。母親如今在家裏麵正難過落淚。”

    誰？誰？誰？

    誰難過落淚？

    顧老爺子都覺得自己聽錯了。

    那個難過落淚的人，是吳靜安？

    不會吧？

    不是他太看得起吳靜安，主要是……吳靜安給他印象就是一個堪比男人的女人。

    腦子她有！

    能力她有！

    兒子她也有！甚至比別人家的還能幹得多！

    可以說，除了男人沒有之外，她什麼都有！

    而且，憑著一己之力把自己的二兒子送入朝堂，把自家和上面那位緊密聯絡，把自己的大兒子送入他的眼中……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是正常的婦人能做到的？

    可她卻因為曹山長的一句話，如今在家裏麵嗚嗚哭泣？

    他只是想想那場面，都覺得自己瘮得慌。

    寧言昭嘆息一聲。

    “老爺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母親是比人世間的其他女子要堅強許多，能幹許多。可這是她的錯嗎？她有自己的一家孩子要養，如果她不堅強，這個家就散了！

    可是，母親看似堅強，實則柔軟。父親是她這輩子永遠的痛。她之所以要把我們都送來這裏讀書，就是因為父親。這個已經成了她的執念。而且，她愛屋及烏，想要幫助其他寒門子弟，可結果呢？

    曹山長毫不客氣地數落一通之後，又不假辭色地怒斥。這換做任何人都覺得難以接受。母親剛開始回去的時候還沒如何，可之後就開始抽噎哭泣。她不欲我們瞧見。可那通紅的眼睛，哽咽的話，我們都是做兒子的，如何能夠忍得住？”

    他又朝著顧老爺子作揖，九十度的那種，恭敬非常。

    他起身，目光直直的看著顧老爺子。

    “兄長這一次的事情無論是對是錯，他都是沒有錯。他是爲了維護母親！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若是顧老爺子有這麼一日，我相信師兄也一定會挺身而出。”

    顧老爺子纔剛剛因為寧言昭之前的一番話而震動，轉頭就聽到了寧言昭說了下面的一句話。

    他楞了一下之後，又忽然回神過來，臉上帶著薄怒。

    “你個小子，竟然還在拐彎抹角地說服老夫。你且等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你和承志一起挨罰。”

    寧言昭又行禮。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而那邊，張承志和曹山長的辯論會已經開始了。

    顧老爺子找了位子坐下。

    只是，看著面前的這一幕，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之前，那個名妓李師師去了一趟張家，被張老夫人縮厭棄。

    之後張承志爆發一次，直接拿了東西去了他的府上，和幾位大人開始了你來我去的辯駁。

    直接憑藉一己之力，讓幾位大人甘拜下風。

    這之後，李師師就再也沒在他們的宴席上出場過，嬌蠻兒也從此一飛沖天。

    他就是讓你知道，我就是因為這個事情生氣的。

    但是我生氣，我不說。

    我就搞事情！

    搞完了事情，你們輸了，就得按照我的想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