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算被楚施施這樣耳提面命，小鶴仍舊有些不甘心。

    看著坐在椅子上，專注於倒騰手裏哪些那點奇奇怪怪工具的楚施施，小鶴從她身後輕飄飄地傳去一句，“小姐，你真的看不出來嗎？王爺對你最特別了，平時都冷著臉，唯獨你去的時候，他臉色能柔和……”

    “啪”的一聲，楚施施將手裏那把柳葉刀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而後回頭去看這個賊心不死的小丫頭。

    她臉色過於陰鬱，嚇得小鶴縮了縮脖子，吞了口口水艱難地道，“小姐……”

    “別叫我小姐！”楚施施就差揪著她的耳朵了，結果這丫頭就跟個插電喇叭一樣，叭叭起來沒個完。

    偏生她對南宮燁還全無想法，被小鶴這麼一攪和，楚施施生怕哪天到南宮燁面前去說。

    看她真的動怒了，小鶴連忙走過來，跪在地上，“小姐，你就當奴婢胡言亂語好了。”

    楚施施冷笑，“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膽子也大了，胡言亂語也敢說這種事？你該慶幸這會兒是我不是南宮燁，不然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可不是瞎說的，生長在紫禁城的人，誰手上沒沾過幾條人命？

    方纔還自我感覺良好的小鶴，現在聽她這麼一說，登時眼淚就下來了，抓著楚施施的衣襬，求饒，“小姐，小姐你行行好，奴婢一時鬼迷心竅，口無遮攔……”

    楚施施本來也沒想真的責罰她什麼，就是想嚇唬嚇唬，讓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罷了。

    她擺擺手，讓小鶴起來，“不讓你跪，你就口無遮攔，現在知道嚴重了？你以為王爺是心軟的？”

    想想那個冷麪閻王，小鶴又是一哆嗦，連忙搖頭，抓著楚施施的手不肯放，“小姐，你別告訴王爺，別……”

    今天在南宮燁那裏說的話夠多了，楚施施現在不想多費口舌，看著小鶴淚流滿面的樣子，也有些不耐煩。

    可這人是伺候原主的，對自己絕對忠心，雖然有時候會拎不清，但要是耐心教教也不是全無辦法。

    “行了，誰和我親近我也分得清，不會告訴南宮燁。但是你以後決計不能再說這樣的話了，聽見沒？”楚施施拿出手帕，幫小鶴擦了擦面上地淚水。

    小鶴連忙點頭，生怕自己動作慢了小姐就改變主意了。

    晚上，躺在床榻上，楚施施看著坐在一旁幫自己剪指甲的小鶴，她又道，“以後說話的時候，在心裏想想該不該說再說。”

    知道小姐在提點自己，小鶴臉上沒有半分不願，還是很誠懇地點頭，“奴婢謹記。”

    看她乖巧，楚施施這才放心睡去。

    楚青山的傷好的差不多，休整這麼多天9感覺身上有力氣之後，怎麼也不肯繼續躺著了，非要去上朝。

    聽語拗不過楚青山，只好過來找楚施施。

    楚施施正在給南宮燁整理藥膳的名單，聽他這麼說，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只是道，“既然爹爹想去，那就讓他去吧。”

    “可是老爺身上的傷……”聽語有些擔心。

    “放心，我看過了，已經沒有大礙，只要不再傷到就沒事。”楚施施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你跟著去的時候看顧好就行。”

    “奴才一定照顧好老爺。”聽語忠心耿耿，說完就告辭了。

    回到朝中，楚青山先是謝恩，又表示出一定要讓大理寺卿盧閎抓到這個人。

    上次在大街上遇見南宮燁之後，盧閎回去就抓緊時間暗中觀察了南宮墨，發現他在找一個宮女。

    又用了一些手段，盧閎才得知他要找的宮女居然是冷宮那位之前的侍女。

    被打入冷宮之後，坤寧宮除了鈴音跟著去以外，其他宮人都被髮配其他地方，要麼去做灑掃的活，要麼就去了其他宮裏。

    而這個叫湘蓮的，盧閎問了才知道這個宮女到了年紀，已經放出宮了。

    可是，太子找一個已經出宮的人做什麼？

    難道這和太傅遇刺的事還有什麼關係？

    下朝之後，皇帝讓楚青山去御書房議事，實際上是對臣子的安撫。

    看楚青山跪在地上行禮，皇上抬手讓他起來，還賜座。

    楚青山自然是不肯坐的，他一輩子學的都是君臣之禮，哪有和君王平起平坐的道理。

    “愛卿身體可好些了？朕聽聞當日愛卿要去萬壽園，車上還有家眷？”皇帝端著茶杯，大拇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杯沿問道。

    楚青山點頭，眼神裡有幾分痛心，“內子和小女都在車上，內子也因此受傷。”

    別人的家務事，皇上也沒聽到多少，也不知道柳姨娘被送走的事，而是安慰道，“愛卿不必憂心，朕讓太醫一會兒去看看。”

    “多謝陛下！”楚青山立馬跪下謝恩。

    “快快請起。”皇上放下茶杯，“楚大小姐是不是嚇壞了？”

    楚青山可受不住皇上也叫楚施施楚大小姐，連忙道，“小女名喚楚施施，陛下要是不嫌棄，就叫她本名吧。”

    看他這克己守禮的模樣，皇上突然笑了，“好，施施這孩子朕看在眼底，是真心欣賞，沒想到墨兒沒那個福氣啊。”

    見皇上提起之前的事，太傅眸光暗了暗，“殿下心不在小女身上，早點說開也是好事。”

    聽他這麼說，皇上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頓了一頓，又問道，“施施是不是嚇壞了？”

    楚青山想了一下，很誠懇地搖搖頭，“小女表現得很沉穩，看起來沒有。”

    “哪能呢。”皇上嘆了口氣，“嬌滴滴的姑娘家，見到這血腥的場面，估計也不好受。她也是懂事，不想讓你們擔心。”

    倒是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楚青山點頭，“陛下說的是。”

    “愛卿放心，這件事已經交給大理寺卿盧閎親自去督辦，一定給愛卿一個交代。”皇上輕輕拍了拍桌子，“這樣，有什麼事你去找盧閎，線索提供給他，他知道怎麼辦。”

    再次謝恩後，太傅領著一堆賞賜出來，目光卻若有所思地飄向東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