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又贏了
南宮燁對自己的這種美毫無所覺,腿傷後,他知道自己站不起來開始,整個人都頹了下去。
一直支撐著他活下去的不是手握皇權,也不是封侯拜相,只是想保護好身邊的人。
在他還健全的時候,這些屬下義無反顧地跟著他,爲了一個好前程,爲了能夠建功立業。
然而他現在成了這副模樣。
剛開始的幾天,所有人都以為這個二皇子廢了,以前看不慣他的人找上門來,對他手下的人欺侮。
看到手下人敢怒不敢言之後,南宮燁決定自己不能再消沉下去。
就算不爲了自己,也要為他們考慮。
總不能讓他們一起憋屈著活下去。
這些年他一直在內閣處理公務,幾乎不太參與那些讀書人的爭辯,沉默寡言,但是不代表他不上心。
他會把所有人的觀點都記下來,晚上回到偏殿時彙總,綜合所有人的立場,做出最貼切的決策。
以前半夜總是會幻肢痛,被疼醒是常有的事。
後來他漸漸有些畏懼睡眠,也學會了不睡覺的時候用公務來麻痺自己。
難道就是案頭那些永遠都堆成小山似的摺子,一點一點蠶食了他的身體?
對上南宮燁略帶懷疑的目光,楚施施心跳都漏了一拍。
“王爺不必擔心,我來為您診脈。”楚施施這一次連引枕都不拿,直接就抬手,意味明顯。
南宮燁沒拒絕,輕輕抬手放在支起來的那條腿的膝頭。
他一動,寬大的袖子立馬往下滑,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楚施施如蔥白的指尖貼上去,沒有任何旖旎心思,皺著眉,認真判斷南宮燁的身體到底如何了。
半晌,楚施施垂下手,像是鬆了口氣,對南宮燁道,“方纔多有冒犯,還望王爺恕罪。”
南宮燁不想聽這些廢話,切入正題地問,“如何?”
“王爺不用擔心,並沒有杜老先生說的那麼可怕。您的身體雖然被毒素累得不如從前,但以前的底子多多少少還在一些。只是看著脈象虛浮,應當是最近總熬夜導致的。”
楚施施垂眸看著南宮燁手腕上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突然有一種想幫他拉起袖子蓋住的衝動。
只是她忍住了,沒有動作。
她低著頭,南宮燁沒聽見奇怪的聲音,自然不知道她大腦裡有什麼衝動。
“那應該如何補回來?”徐徹比南宮燁本人還要急切一些,開口問道。
“多吃一些補物,只不過不用大魚大肉,不知春的毒素受不住那麼油膩的東西。”楚施施聲音很溫和,讓人聽起來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可,不能吃油膩的,那要用什麼來補啊?”徐徹犯了難。
也是,他是南宮燁的貼身侍衛,一直操心著南宮燁的起居飲食,對這種事上心也純屬正常。
“府上沒有廚娘嗎?”楚施施覺得自己說的也不算高深,只要是資深一些的廚娘,只要聽見她的話就會知道怎麼做。
然而她不知道,徐徹這個暗衛比她想象的還要合格,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有是有,只是楚小姐不妨告訴我應當如何做?”
楚施施抬眸,看了一眼執著的徐徹,有幾分無奈道,“藥膳。”
這個詞徐徹聽過,之前住宮裏的時候總聽說御膳房給哪個宮的娘娘做了藥膳,補身體的,還能當飯吃。
南宮燁就沒徐徹這麼見識短了,點點頭,“本王知曉了。”
說著,他又毫不掩飾地看向杜仲,似乎期待著杜仲會說些什麼。
被他這麼看,杜仲就算累了不想跟一個小丫頭爭辯也不行。
“楚小姐的辦法是有用的,做藥膳的確會直接一些。”
把一些增補之物做成尋常能見的東西,像飯食一樣吃進去,既管飽還能補身體。
“只是,我看著開刀之法有些兇險,王爺屆時需要放出來的血可不止兔子身上流出來的這麼點,失血過度會危及生命,所以王爺還請認真考慮。”
杜仲這一次說的明白了一些,楚施施也懂了他的顧忌。
鬆了口氣的同時,楚施施對南宮燁道,“王爺不用擔心,開刀這件事也不急,等你身體好一些再來也不遲。”
說完,她又忍不住去看南宮燁的臉色。
從一開始說起這件事,南宮燁就沒有明確表態同意還是不同意,楚施施現在只能盲猜。
然而提示還特別少,她猜測起來也是毫無根據,突然有些挫敗感。
總覺得自己說了這麼多好像也沒什麼作用。
“既如此,那就再等等。”南宮燁終於肯直麵這個問題,給了楚施施一個回答。
杜仲聞言,臉色一變,想勸阻什麼,卻發現南宮燁臉色很嚴肅,完全不是一時衝動。
他這才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誰,年紀輕輕就封為賢王,手腕了得,怎麼可能被一個小丫頭糊弄,既然答應下來那就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就不需要自己多慮了。
相比之下,楚施施則要開心許多,並不僅僅是因為南宮燁鬆口了,更是有一種被認可的滿足。
“這段時間我會經常過來幫王爺補身體,若是不放心,我與王爺同食也可。”
楚施施像是怕南宮燁反悔似的,語速飛快地說道。
看她明豔的面龐,南宮燁像是被她感染了,眼角也帶上了一絲笑意,“那就辛苦了。”
“不辛苦。”楚施施連忙擺手,“只是我還在減肥,吃不了多少。”
最後這句話有些接地氣,惹得其他三個人忍俊不禁。
這場談話最後雖然是楚施施贏了,但杜仲也沒有露出不快的表情。
分開的時候,楚施施還特意跟了出去。
“杜老先生,請留步。”楚施施小跑著追上杜仲的腳步,站在遊廊裡道。
杜仲停下來,轉頭看楚施施,“楚小姐還有什麼事?”
“我和我爹爹說了,我在外面拜了師父學醫術。”楚施施不想耽誤別人時間,說的很直接。
杜仲一怔,而後反應過來楚施施什麼意思,指著自己的鼻子尖問,“你的師父就是我?”
楚施施有些心虛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