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何苗看了她們,一言不發,目光掃過,落在了低頭垂目的冬玉臉上。
“你讓她們來的?”何苗面色有些沉,“是你教她們說的這一番話?”
其實何苗完全可以不用問,因為這些廚娘每每說完話後,都會看冬玉一眼,似乎在確認自己說的話對不對,卻不知自己的行為已經將冬玉暴露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冬玉在心中咒罵一聲,抬頭討好的衝何苗:“秦娘子,我真的知道錯了,是我將您的教導拋之腦後,竟忘了口碑勝於一切。秦娘子,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保證,一定會牢記這次教訓,絕不再犯。”
“是啊,秦娘子,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秦娘子。”
“求你了,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秦娘子,您是這世間頂頂好的人,求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
廚娘們跟著冬玉一起,七嘴八舌的求饒。
“既如此,那便都進來吧。”何苗收回目光,轉身往裏面走。
流蘇欲言又止的跟在何苗身邊,想說什麼,又顧及著後面那些廚娘,到最後也沒說出口。
重新將廚房裏的活派下去,冬玉依舊被分到了餡料一組,只不過何苗做出了改變,每個人負責其中一種餡餅的餡料,如此,再出事也能明確責任人。
“白朮,你先跟著流蘇吧。”何苗領著白朮到流蘇身邊,“流蘇,這是白朮,日後是要接替你的,你需得好好教她。”
流蘇一直都知道她學成之後是要回到祝茵身邊的,先前還擔心何苗會把她的這一份活計交到像冬玉這樣居心叵測的人手中,如今先鬆了半口氣,還有半口氣要看白朮日後的表現如何了。
她心中暗暗祈禱,只希望白朮千萬不要像冬玉那樣纔好,唯有如此,她才能徹徹底底的放心下來,回到自家姑娘身邊去。
“是,使命必達。”流蘇俏皮的衝白朮眨了眨眼睛,親親熱熱的拉過白朮的手,“快過來搭把手,要來不及了。”
白朮展顏而笑,用力點頭應了一聲,擼起袖子,聽從流蘇的仔細講解,根據她的吩咐做起了各種精細的活。
冬玉見狀,明明心裏恨得牙癢癢,面上卻是一片祥和,笑道:“秦娘子,這位白朮妹子是你新招進來的廚娘嗎?”
何苗眉頭微挑,笑,撒謊不打草稿:“白朮啊,她是我的遠房表妹。”
白朮驚愕的回頭看她,見她明明撒了謊,眼睛卻不帶眨一下的,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有些羞澀的笑了笑,嗔怪道:“表姐,不是說好了,不對外公開的嗎?”
“走後門就走後門,怕什麼!便是旁人想走,那也得有後門才行,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何苗擺擺手,毫不在意的說道,又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隨意從地上撿了一隻細長的碳條,就靠在灶臺上寫寫畫畫。
冬玉原本想著要怎麼才能把白朮弄走,餘光瞥見何苗手中冊子上的內容,內心頓時激盪難平。
竟是食錦齋的菜譜嗎?
雖然只看到幾個字,但冬玉可以肯定,何苗現在所寫的是個新的糕點方子,這令她更加興奮了。
只要拿到這個菜譜,就算她被驅趕出食錦齋又有何懼?她完全可以自己開一家糕點鋪子來和食錦齋打擂臺!
何苗將冬玉變幻莫測的神情盡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起身將冊子揣進懷裏,懶懶散散的慢悠悠走了出去。
“我去如廁。”冬玉對身邊人交代了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其他人只當冬玉是出去多懶的,口中咒罵了兩句,便都不再管她了,唯有流蘇憂心忡忡,忍不住側頭看了冬玉的背影一眼又一眼。
何苗站在走廊邊上的櫃子前。
那是她特意交代朱葛等人幫忙挖空牆壁,鑲嵌進去的一個用來放碗碟筷子的櫃子。其中有三個抽屜是上了鎖了,那是留給她專用的。
餘光瞥見身後柱子邊上露出的一抹藍色,何苗捂嘴打了個哈欠,取下別在腰帶裡的鑰匙,開啟第二格抽屜,將冊子和炭筆放入其中,鎖好,拔出鑰匙後便離開了。
冬玉躲在柱子後面看得真切,目光隨著何苗纖細的腰盯了許久,直到何苗走出了她的視線範圍,她才轉身回廚房去。
走到大堂,何苗停下腳步,道:“勞煩朱先生派人盯著廚房和走廊的櫃子,多謝。”
朱葛從角落處走了出來,衝着何苗抱了抱拳,正要隱進了陰暗的角落裏,又被何苗叫住了。
“朱先生,可否問一下,當初你們是如何查出金家付的銀錢上塗有鴆毒的?”何苗突然問道。事後她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他們是如何知道的。
正在擦拭櫃子的阿洪和阿海聞言,對視一眼,皆圍了過來。
“當時還奇怪為何要將銀錢交給朱先生,竟是因為銀錢上有毒嗎?當真歹毒!”阿洪皺眉道。
“原也只是想著小心些,卻不想金家竟真的下了毒!”朱葛重重一哼,又道,“用洗過之後的水餵了幾隻小老鼠,沒想到竟一隻存活的都沒有。軍醫比照了小老鼠的死狀,確認被鴆毒毒死的。”
“多謝朱先生解惑。”何苗微微頷首,只要不是拿人試毒就行。
朱葛笑了笑,轉身走到角落裏,隱去了身影。
阿海見狀,頗為感慨道:“朱先生當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啊。”
誰又能知道方纔隱入角落裏的朱葛此時藉着燈光照不到的陰暗去了何處。
何苗笑了笑,正要說話,餘光瞥見有人進來了,頓住了,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道了句:“有客人來了。”
話音剛落,何苗眼睜睜的看著阿洪和阿海兩兄弟跟變臉似的扯起嘴角,揚起了最真的職業假笑,迎著客人走了過去。
可以!相當可以!何苗再次讚歎阿洪阿海兩兄弟的敬業,越發的覺得姬子默將這天賦異稟的二人當成護衛簡直就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