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深跟在兩個人的後面，默默關上院子的大門。

    “不說，不說，看你瘦的啊，你爹孃也真是的，自己家裏七個人的嘴巴都不管，口糧都給陳大林他們家，你看他們一家三個胖的。”田嬸摸著陳紅棗的手，心疼的摩挲：“以後你就是不跟深深過了，我也當你是我女兒。”

    “咳！”田深聽到這裏。沒法在一邊旁觀：“我跟紅棗幫你做飯。”

    “還用等你做飯？我早就做好了，就等你們兩個回來吃飯，”田嬸頭也沒回。

    “應該是我做飯的。下次我再也不亂跑了。”陳紅棗鬆開田嬸，去拿碗筷。

    “我來吧！”田深從她手裏接過碗，盛了三碗番薯粥。

    “給你們一個好東西吃！”田嬸從廚房櫃子的下面抱出一個小罈子，開啟罈子，從裡面夾出三塊黑黑的蘿蔔疙瘩給每個人碗裡放了一塊：“這是老蘿蔔疙瘩，我一直捨不得吃。”

    “娘，這就是你上次給我說的菜脯啊，有空了，娘教我做啊。”陳紅棗咬了一口菜譜，鹹香的滋味叫她讚不絕口，這年頭，幾乎家家都有鹹菜，每家都不同，田嬸做的鹹菜菜脯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

    “好，教你，教你。”看陳紅棗很喜歡她的菜脯，田嬸也多給她一塊：“我這故意做的很鹹，就不給你多吃了，等有多餘的菜了，我好好的做一點。”

    田深喝著番薯粥，小口咬著老蘿蔔疙瘩，在外面幾年，他早已習慣吃飯的時候，不說話，看著不停說話的陳紅棗跟田嬸，他的眸底一片溫和：“娘不只是會做菜脯，她還會做肉脯，以後叫她教你。”

    田嬸抬手在田深背上拍了一下：“我也教過你的，你是不是早就忘光了？你會的東西，你教給棗兒不就好了？這是你媳婦。”

    田深道：“這幾年，我都忘的差不多了，不過我看可以教紅棗補補文化課。”

    田嬸恨他不爭氣的瞪他一眼，把他吃完的碗筷搶走：“你們不是要補啥嗎？你們補吧，我烀幾個土豆給你們。”田嬸把陳紅棗的碗也拿走了。

    “娘，我來洗碗。”陳紅棗追了幾步，被田嬸攆回來了。

    田嬸在廚房乒乒乓乓的洗東西。

    “以後不許一個人出門。”田深道。

    “你怎麼這麼霸道？”陳紅棗白田深一眼：“管的太寬了吧？”

    田深怔了一下，他壓根就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人。根本也不是多話的人，什麼時候，他開始變的話多了？“外面那麼黑，你一個人在外面，就沒害怕嗎？”

    害怕如果有用的話，她乾脆別活了，陳紅棗從書櫃上找了一本初一的數學書：“問我害不害怕，還不如開始正題吧，那麼多書，我想盡快的學會。”

    田深看到陳紅棗拿出的初一數學課本，指了一下自己旁邊：“坐，初一的課本很簡單，一禮拜就能給你講完。”

    他在陳紅棗身邊坐下，翻開書，指著書裡的知識要點：“每一部分，都有一個公式，你先把這個背會，我教你怎麼用。”

    兩個人看一本書，身體不可控制的碰到一起，陳紅棗歪著頭湊過來看田深手指的方向。

    田深只要一歪頭，就能看到陳紅棗小巧的耳廓，不足巴掌大的小臉，她瘦的哪裏像是十八歲的姑娘：“初一總共就幾個公式，很簡單。”

    陳紅棗歪著頭在書裡翻了翻，看了一下目錄：“公式有什麼好背的，你不是該教我怎麼用，我就學會了。”

    “你都不知道公式長什麼樣，怎麼用？你先背——先把公式抄下來，多抄幾遍嵇會了。”田深把書翻到第一個公式。

    田嬸烀了土豆拿過來，看到陳紅棗跟田深兩個頭碰頭的，她把兩個土豆放在桌上，滿意的看著兩個孩子：“看我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你們兩個繼續，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打擾？

    陳紅棗看著手裏的數學書：“娘，沒啥打擾的——”

    剛說完，田嬸快步走出陳紅棗跟田深的屋子，把門關上了。

    “娘，這——”她跟田深就是補課，沒做什麼啊。

    田深看著陳紅棗清澈的眼眸，知道陳紅棗就沒明白田嬸的意思，他把一個土豆遞給陳紅棗：“給你吃，吃完再抄吧，”

    “我不吃，”陳紅棗找出本子，開始抄公式：“你知道附近有哪所小學可以收我兩個十五歲的妹妹嗎？”

    “我可以幫你打聽。”田深看著陳紅棗握著鉛筆一筆一劃的寫字：“你也可以去繼續讀書的，我的錢夠你們你姐妹三個人讀書。”

    “我不用你的錢，我現在手裏的錢夠她們兩個上學。”陳紅棗開始抄公式的時候，很生疏，沒一會就熟練多了：“這個是什麼意思？”

    陳紅棗抄了一個數字，給田深看。

    “這是平方差公式，A的平方減去B的平方等於後面這個式子，等號兩邊得到的數字是一樣的，這裏有練習題，你要是記住了公式，做幾道題算一下，左邊的答案是跟右邊的答案是一樣的。”田深在陳紅棗抄的第一個公式下面畫了一道黑線，從書後麵找了幾道練習題給她。

    孫興釗在地上是吧冷醒的，他打著哆嗦的坐起來：“我怎麼睡著了？”他摸了摸痠痛的脖子：“我記得好像撞到一堵牆啊。”

    他從高粱地出去，趴在陳慄慄家的窗戶後面學了幾聲貓叫。

    陳慄慄開啟窗戶：“你怎麼到我家來了？”

    “我一天沒見你，我想你啊！”孫興釗伸手在陳慄慄推著窗戶的手上摸了一把：“好妹妹，叫我進去啊？”

    “你佔了陳紅棗的便宜還不夠，還想要佔我的便宜？你想得美，”陳慄慄說完，就關上了窗戶，眼裏閃過陰毒的光。

    被關在窗戶外面的孫興釗，差點被陳慄慄的關的窗戶碰到鼻子，他悻悻的罵了句髒話，轉頭轉眼珠四處看了一圈，想去爬陳紅棗的窗戶，他摸了摸痠痛的脖子：“慄慄，你叫我進去啊，晚上冷死了！”

    “神經病，找你的紅棗妹妹去，老孃可不是你想的那種人，”陳慄慄唰的一下拉上窗簾：“流氓配賤人。一群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