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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不遺餘力的宣傳

    吃飯的時候,陳見銀端著碗,聞著香味:“棗兒,剛剛你還不是說你爹是一家之主嗎?如果我不吃飽,怎麼幹活拿工分?”

    吳桂蘭白丈夫一眼:“誰許你吃了?”

    “兔子可是我套的,我吃兔子總行吧?”陳見銀拿著筷子去夾兔肉。

    陳紅棗就當沒聽到,端起一大碗兔肉燒地瓜:“小麥和蕎麥幫我把藥材,兔籠子拿到隔壁。”

    “姐,就不能吃了再拿過去?”陳蕎麥盯著桌上的飯,眼巴巴的吸溜著口水。

    陳小麥拉了陳蕎麥一把:“聽姐的。”

    她也想坐下來吃飯,使勁吸溜著香味,跟著陳紅棗拿著東西走了。

    陳紅棗哪裏真的會叫陳見銀喝風?就算她叫,陳見銀也不聽她的啊,她把碗放到桌上:“娘,我今天在孃家吃飯!”

    她指了一下兩個妹妹拿來的東西:“先放到家裏,明天早上我就拿走。”

    “東西你隨便放就是,我看誰敢來我家裏搶!”田嬸從炕上起身,看到陳紅棗端著的一大碗肉,怎麼也不肯要:“你拿回去,你孃家嘴巴多,要吃的。”

    “我就是按嘴巴分的,連我剛出生的妹妹,我都算了一份,娘你放心好了,我加了苞米跟地瓜,吃起來都是肉味。”陳紅棗帶著兩個妹妹走了。

    回到家,陳見銀拿筷子蘸著湯汁,在嘴裏嗦,擺在桌上的菜沒吃一口。

    只有吳桂蘭的面前擺著幾小塊骨頭。

    看到此情此景,陳紅棗就是生氣也生氣不起來,陳見銀懦弱,幾乎是無底線的孝敬奶奶,照顧大伯,但是心底不壞,就是分不清主次是非:“趕緊吃飯吧,誰也不許說,有三隻兔子!”

    “我聽姐的,我不說!”陳小麥第一個響應陳紅棗。

    陳蕎麥嘴裏含著飯:“我爹回來的時候,就套了一隻兔子。”

    吳桂蘭抱著剛剛出生的孩子,“棗兒,明明是三隻,為啥咱要說謊啊?”

    陳紅棗抬眼瞥了一眼自己的爹沒吭氣,陳小麥心直口快的道:“大姐怕爹要去孝敬大伯啊,我就覺得大姐說的有道理,咱家還沒有餘糧呢,爹是怎麼忍心把家裏所有的口糧都給大伯他們的?”

    “那畢竟是——”陳見銀要說陳大林是他的兄弟,看到家裏的人都看著他,他一下蔫了:“一隻,我套了一隻兔子,你奶奶來,大伯來,我都不說漏嘴。這總成吧?”

    “拭目以待吧!反正,你要是說漏嘴,反正看你吧!”一個人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是不會改的,陳紅棗也沒指望她這個爹有長進,但是她娘和妹妹還有培養的餘地:“你爲了你娘和兄弟,餓死自己媳婦跟女兒們!”

    “娘,你想眼睜睜看小妹餓死,不如現在就叫爹把小妹丟進尿罐子裡淹死算了。”

    “你胡說什麼呢,就算是你爹想,我還不依呢。”吳桂蘭看到陳見銀臉上訕訕的,又不忍心說他了:“下次他再這樣,我、我……”

    陳紅棗抬臉看向吳桂蘭:“娘,你想給爹說什麼?”

    “我就帶著孩子們回孃家,”吳桂蘭一輩子沒說過狠話,這一句恐怕是她說過的最狠的話了。

    “我支援娘帶妹妹們回孃家,不過娘記得定時把爹的工分領走,我會給支書說一聲,以後爹的工分只能是我娘吳桂蘭領。”陳紅棗其實就沒打算計較陳見銀的這一點工分,一則是工分實在不多,另外就是工分快要取消了。

    就在大約半年後。

    陳見銀把鍋裡最後一點菜湯刮進碗裡,他鏟子上沾了一點湯汁,他也捨不得浪費,仔細的吧鏟子也舔乾淨了。

    就在此時,院子的大門被人咣的一下推開了:“陳見銀,你有沒有好好收拾陳紅棗那個小畜生,她欺負慄慄。”

    憤怒的錢秀蘭直接衝進了房內,此時桌上擺著一堆還沒來得急收掉的骨頭,看到骨頭,她的眼睛都綠了:“好哇,我說家裏的雞去哪裏了?原來是被你們偷了!”

    她直接抓起一把骨頭,狠狠瞪了一眼房裏目瞪口呆的幾個人。

    陳見銀舉著鏟子,連“娘”還沒來得急喊,錢秀蘭已經扭頭出去了。

    “你們快來看看啊,有人偷我老婆子養的雞啊!”錢秀蘭抓住一把骨頭,捶著胸口,又哭又嚎的。

    陳紅棗那小畜生不是有村支書撐腰嗎?

    老二一家子都是賊娃子,就看村支書怎麼給她撐腰。

    “奶奶怎麼這樣?那明明是——”陳小麥反應過來,要去跟錢秀蘭理論。

    “不要去。”陳紅棗拿眼睛看陳見銀:“爹,還不快叫奶奶把雞骨頭拿回來,難看不難看?她養了幾隻雞,她自己沒有數嗎?你可是一家之主啊!”

    陳紅棗架秧子把她爹推了出去:“爹,你快勸勸奶奶。”

    錢秀蘭在門口大喊大叫,吸引了一些人看過來,見有人過來,錢秀蘭抓著手裏的骨頭,幾乎舉到人家的臉上:“天殺的啊,偷我孤老婆子的東西,我養幾隻下蛋的雞,我容易嗎我?”

    “娘,你這是做啥?”陳見銀小聲道:“有什麼話不能回屋來說?”

    “說什麼?你說,是誰去我雞圈裏偷了我的蘆花雞?”錢秀蘭一把拖住陳見銀:“跟我去見村支書,叫他看看你怎麼養出的賊娃子。”

    “娘,您看清楚,這不——”陳見銀剛剛說到了關鍵的兩個字,就看到陳紅棗眼睛不眨的盯著他,他剩下的話還是說完了:“是你家的雞。”

    “我家丟了雞,你家在吃雞,不是你家偷的,是誰?跟我去見村支書,”錢秀蘭是個大字不識的村婦,她倒是把陳大林交代的話,記得一清二楚的,叫村裏人和村支書都討厭陳紅棗。

    錢秀蘭不由分說,拉著陳見銀就去找村支書。

    陳見銀趕緊跟陳紅棗和另外兩個女兒求救,一邊說道:“娘,咱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再說,我的孩子,我自己清楚,她們不會偷東西的。”

    你能不清楚嗎?

    兔子可是你自己套的。

    陳紅棗帶著雙胞胎妹妹假裝沒看到陳見銀的眼神,錢秀蘭生了他跟大伯,就好像只有大伯是她親生的,陳慄慄纔是她孫女,她平時不少拿家裏的東西,從來就沒把陳見銀一家人當成一家人:“都別去看爹!叫他感受感受被人架起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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