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無妄之災
宴會翌日,京城門前。
望月節匆匆劃過,因為一場鬧劇反倒是沒什麼真實感一般。
京城的巍峨城牆下,馬匹撥出磅礴的白霧,似乎也不耐於這嚴寒的天氣,沒忍住的甩了甩耳朵。
楚傾月整裝待發來到馬車之上,卻只見到了花無缺的身影,並未見到寧君臨這個當事人的影子。
可是她想問什麼,花無缺卻直接擺了擺手道:
“你別問我,他不讓我說,馬上就來了,您先等等吧!”
“……”
楚傾月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看著天邊漸漸泛起一縷玫瑰紅,掂量掂量自己堪稱沉重的行囊,長嘆一聲。
而花無缺費勁巴拉的將楚傾月的行囊都搬上了馬車,卻還沒能看到寧君臨的影子,左右閒著也是閒著,見他一臉賤兮兮的湊到了楚傾月的身邊,皺著眉試探道:
“楚太傅,就是說,咱們能不能好奇一下,頂多就去半個月時間,你這怎麼整的跟舉家出行一樣呢?”
……
與此同時,公主府。
“我不聽我不聽!她從來就不相信我,她從來沒把我當做過朋友!真是一顆良心餵了狗,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幫我說說話!該死的楚傾月!”
看著面前神色憔悴的寧牧歌,似乎一夜之間被抽乾了血氣一般。
而寧君臨則是長嘆一聲,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心知自己已經沒時間再耽誤,只見他一把拽下寧牧歌捂著耳朵自閉視聽的雙手,語聲沉凝道:
“牧歌,你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她為什麼這樣做!”
“她就是信不過我!!!”
寧牧歌聞言,倔強的瞪大了泛紅的雙眼,滿是不服氣的看向寧君臨。佈滿血絲的眼瞳宛如飢餓了一夜的困獸,泛出瀕臨崩潰的水花。
而寧君臨則是搖了搖頭,冷笑道:
“我真是為楚傾月覺得不值,她這般盡心盡力的幫你,倒頭來還落得這個下場。”
他話音落地,卻看寧牧歌忽然愣了愣。
見她眼光急切的看向已經起身準備向門外走去的寧君臨,張了張嘴道:
“二哥!你說什麼,你說……她是想幫我?!”
寧君臨腳步頓了頓,卻看寧牧歌一副如在夢中的模樣,神情古怪道:
“怎麼可能!她要是真的想幫我,直接殺了那個舞女!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而她話音落地,卻看寧君臨的眸光忽然冷了冷。
聽他的語聲,宛如凌厲的刀鋒般直逼咽喉道:
“牧歌,難道你也認為,百姓性命如草芥,就應該傾覆於這漫天暴雪之中嗎?”
……
自昨夜之後,哪怕是一直到現在整裝出發,寧君臨甚至沒有再看到過甯浩然一次。
他不知道這個節骨眼上甯浩然到底是幹什麼去了,但是眼下太子和寧牧歌自身難保,但願他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來發現這件事之中的陰謀。
他麵沉如水,一邊覺得甯浩然真是不省心,這麼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跟他商量一番。
一邊,卻看著馬車角落裏閉目養神的楚傾月,輕嘆道:
“其實……我本來不想拉你下水的。”
“嗯,臨王殿下開心就好。”
“……”
寧君臨似乎知道自己當初給她的第一印象過於根深蒂固,以至於在她眼裏可能自己就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形象。
畢竟這次的事情原本對楚傾月來說,可能確實是毫無半分瓜葛的事情,甚至楚傾月幾乎是替寧牧歌擋了一劫,眼下竟然還要被迫參與其中。
可以說,這纔是真正的無妄之災,也無怪乎楚傾月態度冷淡愛答不理。
寧君臨摸了摸鼻子,無奈苦笑一聲,原以為這樣的沉默就將這樣繼續下去,卻忽然聽楚傾月語聲淡淡道:
“你既然帶了我,還帶這麼多武力高強的侍衛幹什麼?難道你還能怕我跑了?”
寧君臨聞言,挑挑眉,看向她依舊是方纔那個姿勢,沒有半分改變。
如果不是寧君臨堅信自己不可能幻聽的話,簡直以為楚傾月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
“這裏的人,一半以上,使用來保護你的。”
“哦?”
楚傾月睜開眼,看著靠在馬車另一個角落的寧君臨,則是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有些古怪的笑意道:
“保護我?我需要嗎?你還不如先想想怎麼保護你自己?”
而她話音離地,卻看寧君臨滿臉認真之色的看過來,搖了搖頭道:
“你在京城遭遇了這麼多次刺殺,雖然幾乎都讓你化險為夷,但也不乏有能讓你中招的人,多點人多點保障,何況這次叫你出來,我也是想看看追殺你的人,到底是追殺你的什麼身份。”
“我的什麼身份?”
楚傾月眯了眯眼,看向寧君臨的目光中充斥著審視。
她只有楚傾月這一個身份,可是,甯浩然是他親生的兄弟,難免是甯浩然說漏嘴了什麼也說不定。
因此,楚傾月的眸光幾乎是瞬間冷了下來。
甚至眼下,她開始思考,如果寧君臨真的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情,究竟要不要讓他活著回到京城。
而寧君臨似乎沒有意識到空氣中瀰漫的殺機,他只是蹙了蹙眉,忽然開始思考楚傾月為什麼聽到‘哪個身份’的這一刻敏感至此,難道她當真還有一層別的身份之際,卻見他嘴上不停,彷彿未曾經過思考般,從善如流道:
“自然是看看他們要殺的,究竟是國公府的楚傾月,還是隻是衝着你這張臉而來。”
“我這張臉?”
她說著,寧君臨則是睜大了眼睛看向她,似有疑惑道:
“你不是知道你在江湖上懸賞榜金額很高嗎?難道你不知道懸賞榜上有你的畫像?”
“我的畫像?!”
楚傾月瞪大了眼睛,驚訝寫在臉上!
她只知道聽白柚說過,江湖上一直在高額懸賞要她楚傾月的人頭,原以為會不會是紀國公府以前的宿敵或者是別的什麼!
可是,懸賞榜上,怎麼會出現畫像這種東西?!
難道不是憑藉身份獲得賞金嗎?!
楚傾月張了張嘴,腦子裏飛快閃過什麼的當口,忽然浮現出一個自己可能沒有過於在意的細節——
到目前為止,楚傾月只知道有兩批人在追殺她。
一批,就是當年楚傾江加入的門派,合/歡宗。
另一批則是來路不明,身份修為也十分駁雜的閒散人士。
她知道是江湖上的懸賞令的原因,也甚至一度疑惑過為什麼紀家代表性的人物如此之多,會偏偏追殺她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甚至腦子曾經還有缺陷’的弱女子。
甚至,知道的,紀家愛女心切,她楚傾月地位超然。
但是這種事情,不應該成為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事情,且在這個年代,難道真的有人還以為捏住她一個女子,就可以捏住整個紀家的軟肋不成。
楚傾月眯了眯眼,看向寧君臨道:
“你見過我的畫像嗎?那張江湖懸賞榜長什麼樣,我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