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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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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什麼,是皇權

    “她在……幫我?”

    日光漸漸升起,將屋外的雪花對映出晶瑩剔透的色彩。

    寧牧歌一個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偌大的房間內,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桌案,似乎也想起前幾日,還和楚傾月在這裏飲茶。

    只是昨日至今心態太亂,以至於到現在都沒有回寢殿好好休息休息,可是……

    楚傾月,真的是在幫她嗎?

    禁足令長達一個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到時候二哥和楚傾月應該已經帶著真相回到京城了。

    可是,那個女人說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嗎?

    冺城真的遭受巨大雪災,官僚欺壓百姓壓榨富商,橫行霸道為禍一方?

    這樣的人是真的存在的嗎?

    而且,還在自己的封地之內?

    腦子裏的思緒宛如一團亂麻,突然發生的事情似乎打破了原本的一切節奏。

    而此刻,屋外傳來清淺的腳步聲,寧牧歌頭也不回,卻聽素來伺候在身邊的蝶兒語聲恭敬道:

    “啊,七、七皇,殿下稍等,奴婢去通知公主。”

    ……

    而此刻,甯浩然一進門,便見寧牧歌毫無公主儀態的攤在地上,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見狀,他只是輕笑一聲,自說自話的倒一盞茶,輕笑道:

    “怎麼了牧歌,你還沒想通?”

    他將手中的茶盞推了過去,看著寧牧歌疲倦的臉色,聳了聳肩。

    寧牧歌點了點頭,卻聽他道:

    “楚傾月沒讓太子殺那個人,是避免改日東窗事發,知錯犯錯,你的罪責會更大。”

    寧牧歌空洞的眼光聚焦了一瞬,又變得茫然起來:

    “可是……”

    “何況,太子若是殺了這個人,到時候事情鬧出來,你們兄妹倆都不會有好下場。你好歹也是一國公主,牧歌,你不會連這件事都想不明白吧。”

    “可是我收到的摺子真的沒有問題,她為什麼不相信我……”

    她抬起頭,看著滿臉淡然之色的甯浩然。

    說來整個皇宮中,只有這個與她年紀最相仿的七哥容顏更為陌生。

    許是繼承了母親的美貌,甯浩然不說話的時候,彷彿總有一種勾人的韻味一點一點散發出來。

    寧牧歌忽然覺得,畢竟年齡在這裏擺著,如果甯浩然當初沒去天青,恐怕他會成為和自己關係最好的兄弟吧。

    而此刻,甯浩然聞言,只是笑。

    這一笑,滿室生輝。

    “她不是不信你,你既然說了你收到的摺子是沒有問題的,就說明這件事的罪責不在你。

    可是問題又在你的轄區,因此這件事只有真相大白纔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你想沒想過?如果這件事被強行壓下來,日後東窗事發,乃至於生出民變,你覺得皇家會用什麼方式來收場?”

    寧牧歌愣了愣,思緒順著甯浩然所說的方向想了想,只見她忽然臉色一白。

    “現在,明白了嗎?現在的你,只是禁足,若是這件事任由其繼續發展,下次是什麼,將所有的錯推在一個人的身上,再將那個人殺了還百姓一個公道,這個結果難道就是你希望看見的?”

    尤其是……那個人大機率,會是她。

    寧牧歌臉色越發慘白了些,單薄的身形看起來甚至有些搖搖欲墜的意思。

    甯浩然見她這副模樣,想必也是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聽他輕嘆一聲,臉上浮現出無奈之色。

    “牧歌,別忘了,昨日楚傾月領命的時候,她的原話是‘還公主一個清白。’”

    簡簡單單幾個字,每一個都彷彿重如千鈞!

    讓寧牧歌悚然一驚,宛如雷擊般愣在了原地!

    畢竟她身為一國公主,並不是完全沒有政治覺悟,眼下的打擊太大,這個時候可能未必是自己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只是需要一個人來從中提點。

    楚傾月依舊是那般冷冷清清的性子,為別人好,做了那麼多事情,卻從來不願意多解釋兩句。

    甯浩然只是想了想,眸光卻深了些,見他看向寧牧歌,語聲冷冷道:

    “牧歌,你要知道,看起來為你好的人,說不定是在害你,看起來在害你的人,說不定是爲了救你,什麼是命運,什麼,是皇權。”

    “什麼……是皇權?”

    她從茫然中回過神來,看向甯浩然的眼睛,卻見她猛地激靈靈一顫,似乎從他清冷的桃花眸中看到了鋒利的劍影刀光。

    寧牧歌揉了揉眼,一時間懷疑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果然再看去之時,甯浩然已經捨去了眸中所有多餘的情緒,只是淡淡的品著手中的香茶,擰眉不語。

    似乎他也和楚傾月一樣,只是想平平靜靜的,多陪她那麼一會。

    畢竟而今,楚傾月已經爲了她的事情而奔波冺城,她卻還在這裏自怨自艾,甚至埋怨楚傾月從始至終不曾相信她。

    這一刻的寧牧歌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做的有些過分,這麼重要的事情,也不知道去送送她,或者好好聽她解釋……

    又或許,是楚傾月沒有時間來得及解釋?

    寧牧歌垂下眼睫,看著茶盞中的倒影,腦子裏忽然宛如走馬燈一般的閃過了過去楚傾月的種種。

    想起上次兩個人一起出遊,楚傾月教她怎麼享受民間生活。

    想起兩人半路遇險,楚傾月將自己唯一的貼身侍衛派給她,要她注意安全。

    想起昨夜舞娘驚魂,楚傾月也是第一時間先把她撇了出去,自己赤手空拳與手持利刃的舞娘搏鬥……

    “……”

    這樣想著,寧牧歌的眼眶忽然溼潤起來。

    她竟然此刻才驚覺過來,楚傾月從始至終沒有從她身上謀求利益,也從始至終沒有利用過她。

    楚傾月的心思已經如此乾淨純粹,為何自己還是會誤會她,還因此生了她一晚上的悶氣?

    這樣想著,她忽然想起自己昨日的惡劣態度,想起楚傾月的欲言又止,想起她被自己拍開的雙手。

    想著楚傾月捨命救她,現在還要捨命還她清白,卻被她誤會被她怒罵,寧牧歌的心彷彿忽然就被一雙大手緊緊揪了起來,生生的疼。

    而此刻,寧牧歌卻沒注意到甯浩然唇角那抹冷笑,聽他兀自呢喃道:

    “你不知道表面上看起來為你好的人,可能是在害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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