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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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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臣恭送長公主殯天

    門口的小廝愣愣看著溫母離開,默默移開視線,望向門口,裝出一副不曾瞧見晏忱的模樣。

    晏忱輕車熟路尋到桃花小築,門口的侍女出來,瞧見他微愣了會兒,正要福身行禮,裡頭便傳來溫韞的聲音,“是然哥兒來了嗎?”

    侍女看了看晏忱,不知該如何開口。

    晏忱望著門口,開口道:“韞兒,是我。”

    裡頭安靜了會兒,再次傳來溫韞的聲音,“綠蘿,我乏了,不見客。”

    綠蘿應聲,看了看晏忱,輕聲道:“殿下、您……”

    晏忱未看她,大步進去,綠蘿也不敢阻攔,只能跟著進去,弱弱道:“小姐,殿下他……”

    “韞兒,你一聲不吭留下和離書是什麼意思?”晏忱詢問道。

    溫韞抬眸看了眼他手裏的東西,淡淡道:“和離書自然便是要與你和離,攝政王竟連這也看不懂嗎?”

    “為什麼?”晏忱雙眸緊鎖在她身上,不肯放過她臉上的絲毫神色。

    “我乏了,綠蘿……”她起身,便要往屋子裏走,綠蘿忙上前攙扶著她,還未走兩步,就被晏忱攥住了手腕。

    “你總要告訴我為何與我和離?為何……不要孩子。”

    聽到孩子這個字眼,溫韞眼中一痛,淚水差一點兒就要順著眼眶流出來。

    她狠狠的壓下情緒,繃住眼淚,用平淡的語氣淡淡道:“綠蘿,你先退下。”

    這屋子的氣氛把綠蘿的背脊都汗溼了,聽到溫韞的話,她心底如大赦般,忙福身退出去。

    屋子裏便只剩下兩人,溫韞看著他攥著自己手腕的手,皺眉道:“你鬆開我。”

    “不鬆!”晏忱拒絕道。

    好不容易進來,逼得她肯開口,他若一鬆,她定然什麼都不肯說了。

    “好!”溫韞抬眸看他,神色裡一片冷淡,“你想知道我為何與你和離?我今日便告訴你,我去過南院了。”

    晏忱臉色微變,心底咯噔一下,有些下沉,就見溫韞拿出墜子,晶瑩剔透的雪花圖案微微晃動著。

    晏忱心裏大抵已經猜到了,他抿唇未語,聽著溫韞開口,“阿忱,你是何時知曉我便是周允的?”

    晏忱喉嚨一緊,似有什麼卡在他喉間,讓他話都說不出來,“最早。”

    溫韞微微一愣,想起當初在梨花鎮的光景,原來那時他就已經認出自己了。

    她輕笑了聲,“真有你的,煞費苦心啊!你放心,如今我已經不是什麼長公主了,不會阻攔你的路,從前過往就當做一場夢,夢醒了,你我也當做從未相識……”

    她語氣平緩,臉色沒有太多神色,看起來冷漠無情,旁人不知,她此刻心底的波濤洶涌正吞沒著她的意識。

    她就一邊頑強的抵抗著,讓自己從瀕臨崩潰中拉回來再掉落崩潰裡,反覆如此,折磨得她連呼吸都疼得像無數銀針一下一下的扎著她的心臟。

    耳邊此刻響著晏忱的聲音,“就當做一場夢?怎麼可能,這場夢做了百年啊!韞兒,當年之事……”

    “夠了!”溫韞吼叫著打斷他,捂著耳朵不願聽他開口,“不論你有什麼苦衷,那杯鴆酒是你遞給我的,晏忱,你知道鴆酒入喉的滋味兒嗎?

    它會燒破你的喉嚨,讓你說不出話,毒素順著流向五臟六腑,流向心脈,那條性命就當我是周允送給你的,周允已死,如今,我是溫韞……”

    溫韞長吐出一口氣,拉回幾分理智,“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晏忱張了張唇,他明白自己此刻若是離開若再想挽回溫韞更是不可能,可他又有什麼資格挽留她呢?

    她說的對,不論他有什麼苦衷,那杯鴆酒都是他親手遞給她的,他無從辯解。

    更沒有資格守在她身邊。

    晏忱不知自己是如何離開溫府的,只知回過神時,天空正下著大雨,雨水把他淋透,也將他淋醒。

    撲通一聲,他坐在雨水裏,緩緩躺下去,看著黑壓壓的天空,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他一直抱著僥倖的心理,想著自己待她好一些,再好一些,她就會原諒自己。

    可卻忘了,她該恨他的啊!

    “阿忱?是你?你明知陸太傅狼子野心,我明知我有多艱難,你為何要與他聯合?”

    “識時務者爲俊傑,長公主早該明白這個道理。”

    “我呸!他覬覦的是大周朝的江山,自私自利殘暴不仁,這樣的人如何能稱帝?”

    “既然長公主不聽勸,那臣便只好……”

    “你要幹什麼?”

    “臣恭送長公主殯天。”

    “哈哈哈哈哈,是本公主瞎了眼,看錯了你,阿忱,若本公主喝了這杯,你心裏可會有半分難安?”

    “韞兒……”

    “主人?主人?”

    思淵擔憂的聲音落在耳畔,那些熟悉的畫面漸漸退去,眼前仍舊是漆黑的天,磅礴的雨。

    “主人,咱們先回去吧?明日再來,只要咱們誠心,總會打動王妃的。”思淵勸道。

    晏忱搖搖頭,眼底半分光彩也無,任由思淵與歸林把他臺上馬車,好半天,才動了動嘴。

    思淵俯身湊過去聽,便聽見他在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她恨我、她恨我……”

    思淵與歸林相視一眼,神色同樣迷茫,他倆算是看著晏忱與溫韞走到一起。

    兩人幾乎沒紅過臉,恩愛得京都人人羨慕,可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忽然之間就成這樣了?

    還有什麼是他們不知道的?

    晏忱因為此事消沉了幾日,溫韞那邊也不容樂觀,她剛小產,又受了刺.激,幾日都高燒不退,把溫家上下急得團團轉。

    御醫連連嘆氣,開口道:“王妃這是心病,心病難醫啊!還需要她自己恢復活下去的意志。”

    溫母搖頭,一臉不信,“我家韞兒怎麼可能會不想活了呢?她還有我,還有哥哥弟弟們,你這庸醫根本是在胡說八道。”

    “母親。”溫修忙扶住氣急攻心的溫母,示意自家媳婦兒送御醫離開。

    溫母坐在床沿下就開始哭了起來,“韞兒,你就快醒來吧!別嚇母親了,你想做什麼,母親都依你,和離便和離,咱們不要那男人了,你醒來看看母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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