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真相
吵。
哭哭啼啼的聲音不斷在耳邊迴盪,溫韞覺得很是耳熟,卻沒法睜開眼看看是誰。
不知過了多久,她意識好似恢復了不少,眼前出現一座大殿,溫韞驀然怔住。
這座大殿她認得。
她在裡面議論朝政,舌戰群臣,飲下鴆酒……
溫韞怔神的功夫,身後傳來細微的議論聲。
“女子如何能這般堂而皇之的議論朝政?”
“居然還提出什麼科舉制,她一個女人懂什麼啊?”
不屑的語氣都與記憶裡相似得緊,不用回頭,溫韞便猜的出,他是戶部的章大人。
陸太傅的走狗。
溫韞回頭,果然瞧見章大人諂媚的跟在陸太傅身後,除了章大人,還有許多朝臣也都來了,溫韞的目光在那行人之中頓停。
落在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上,與旁人竊竊私語,眼睛閃著精光算計相比,他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恐怕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的人,竟然敢逼迫當朝長公主自縊吧?
溫韞嗤笑了聲,心口處隨著他們走到大殿有些疼,像被人攥得生疼,他們走進的大殿的那一瞬間,溫韞的身子也飄了進去。
似乎無人看得見她。
溫韞皺了皺,正疑惑著,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讓她驚駭不已。
“今兒好熱鬧,眾臣這是一同來討伐本宮了?”
溫韞臉色煞白,猛然轉身,就瞧見一個穿著華麗宮裝的女子坐在大殿之上,即便是面對群臣,她臉上也沒有絲毫怯懦。
目光一一掃過眾人,落在那面無表情的男人身上,“阿忱?你今日怎的未去巡防營?”
“臣想著這兒或許更需要臣便過來了。”男人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上首的女子卻似乎並未懷疑什麼,目光繼續看著眾人,“既然陸太傅來了,那今兒咱們就再說說上回的推舉科考制。”
“長公主,此事不急,臣等此次來是像長公主呈一物。”太傅打斷她的話,冷聲開口。
女子雖心有不悅,但顧忌陸太傅之勢並未斥責他,只耐著性子道:“這是何物?”
“百姓們的請願書,長公主殿下不是要聽民意麼?這便是民意,長公主可要成全他們的心願吶!”
陸太傅笑著,眼眸裡盡是陰冷。
他緩步上前呈上民意,而此刻上首的女子並不知等著她的是什麼。
溫韞想喊,想開口,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扼住了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最不願的一幕發生。
一切都如從前一樣。
陸太傅呈上請願書,上面是百姓摁下的指印,最上面只有一句話,便是請願處死陷害忠良,將朝堂攪得烏煙瘴氣的長公主周允。
她一心護著的國要她死,說出去真是可笑。
而她最為信任的人在此刻遞了鴆酒,恭送她殯天。
再次經歷這一幕,既是溫韞感受不到疼痛,看著上首的人痛苦蜷縮在地,慢慢沒了氣息,她也彷彿透不過氣來。
眼前忽然起了一片白茫茫,等到迷霧散去時,大殿已然變了一副場景,阿忱,那個親手遞給她鴆酒的男人居高臨下的望著跪在腳下的人,手中長劍鮮血滴滴落下,大殿跪了一片,人人瑟瑟發抖,生怕自己被牽連。
而他緊盯著跪在自己身前的人,眼底恨意未掩飾半分,他攥起陸太傅的衣襟,長劍一揮,人頭落地。
而後掃一眼大殿,冷冷道:“陸掩謀害長公主,我罪不可赦,今日本王除之,爾等可有疑議?”
眾人自然不敢有疑議,半伏在地上生怕自己被牽連。
看到此處,溫韞的心底已經是五味雜陳。
陸太傅罪惡多端,罪行一隻手都數不過來,他卻只念一條。
他……是在為她報仇。
可當初又為何要遞鴆酒?
畫面再一轉,處理完陸太傅後的晏忱獨自躺在梨花樹下,手中提一壺酒,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任由梨花落在臉上。
“你起來。”
一個少年忽然跑來,站在他一旁開口,“皇姐若是瞧見你這般頹廢的模樣定然要生氣的。”
“不會。”男人扯了扯唇,眼底的悲慼讓人看了心疼,他苦笑道:“她如今定然是恨死我了,是我害死了他。”
“不是這樣的。”少年正色解釋道:“皇姐若是怪你,你便同她解釋清楚,你從未想過要她死,你明明是在護著她,誰能料到陸掩竟然如此陰狠狡詐,把假死藥換成了毒藥。”
“呵呵呵呵……解釋麼,我……還有機會麼?”男人閉上眸子,心死如灰。
聽著兩人的話的溫韞卻是心情複雜,原來事實竟然是這般麼?他與虎謀皮,一直都在想法子幫她。
阿忱,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醒了醒了!大夫人,小姐她醒了。”
溫韞意識剛回籠就聽見綠蘿的聲音,綠蘿把她攙扶起來,倒了茶水喂她喝下潤潤嗓子。
溫母坐在榻前,一雙眼睛熬得通紅,抱著溫韞便大哭了起來,“韞兒,你可嚇死母親了,你以後再也不能這樣了。”
“是我不好……”
溫韞動了動唇,嗓子還有些啞。
“別說這話,我家韞兒最好。”溫母一抹淚,又難受了起來,這兩日看著高燒不退的溫韞,她都快心疼死了。
“母親……”溫韞俯身,輕輕靠在溫母懷裏,“母親真好。”
大抵是還怕她傷心,溫家幾個人輪流守著溫韞,陪著她玩兒,生怕她悶悶不樂。
大哥溫修把溫韞領去私塾,讓她與那些孩童一起聽課,二哥溫習最近迷上了廚藝,還格外有天分,變著法兒給溫韞鑽研好吃的。
溫習溫然便陪著溫韞解乏逗樂,時辰竟也讓人不覺得快,轉眼間,就到了臘月中旬。
離除夕不過剩下半月,京都的年味兒便也起來了,溫母帶著溫韞挑了不少年貨。
回府還未坐多久,宮裏的帖子就送了過來。
“聽說今年除夕宴,皇后娘娘親自帶人排了舞,好看極了。”溫母笑著開口。
溫韞微微垂著眸子,除夕宴,不知阿忱會不會去……
“韞兒,不如明日咱們再去挑幾身衣裳宴席上穿?”溫母小心翼翼的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