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萱不明白她為什麼跟自己道歉。

    葉歲豐在床上躺著，枯瘦的手腕握著顧成萱的手。

    漸漸的，眼神開始渙散。

    並沒有說幾句話，她的眼睛就閉上了。

    淚水從眼角流出來。

    在昏暗的光下，讓人看著感覺藏滿了遺憾。

    “歲豐？”

    顧成萱喊她。

    葉歲豐無知無覺。

    除了呼吸依舊存在，整個人沒有任何反應，是跟死了一樣的。

    “顧女士，她睡著了，您要是沒旁的事，就先回吧。”

    護士開始趕人。

    顧成萱叫不醒葉歲豐，起身，從床邊離開。

    葉歲豐的手被她掰開。

    她那病弱身體留在她身上的溫度，很快就消失了。

    顧成萱從葉家出來，江以深問：“怎麼樣？”

    她搖搖頭。

    想著葉歲豐的面容：“這三兩天的事情了。”

    葉歲豐那個精神狀態，活不過幾天了。

    她所預料不錯，三天之後的一個早上。

    朱纓上了門。

    顧成萱請她進門，朱纓沒有進去，只是給了她一朵白菊花。

    顧成萱一愣，瞬間明白了過來：“葉歲豐沒了？”

    “今天早上，黎明時分。”

    顧成萱心中驀然一痛。

    想起三天之前見到葉歲豐的模樣。

    她知道她已經是強弩之末，也知道她活不久了，可是，聽聞她死訊的時候，卻仍舊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像是透了風，很難受。

    “葉海晏呢？”

    葉海晏作為葉歲豐的兄長，他此刻怎麼樣了？

    “葉海晏接受不了妹妹去世的事情，今天早上跑了。”

    “跑了？”

    顧成萱不明白什麼意思。

    “不見了。”朱纓道。

    顧成萱覺得悲哀，葉家家大業大，葉河清跟葉時年姐弟無限風光，明明他們是同父所出，可是葉時年跟葉海晏兄妹卻如同被刻在了苦命柱上的人一樣，命苦不已。

    “葉海晏那邊你不要擔心，已經在找了。”朱纓安慰她，並提醒，“我來這一趟，是想告訴你，葉歲豐的葬禮，你不去也罷。”

    顧成萱本來是想要去參加葉歲豐的葬禮的，但是聽到朱纓所說，就覺得奇怪，“怎麼？”

    “葉家不打算大辦葉歲豐的葬禮，今天就會草草辦完，你去了也是看了葉家的作風生氣而已。”

    顧成萱抿唇：“可我還是想去看看。”

    “那你下午去吧，我跟你一起去。”

    朱纓跟她約定時間。

    本以為，下午葉歲豐纔會下葬。

    卻不想，下午跟朱纓到葉家的時候，葉歲豐的葬禮早就已經辦完了。

    按照葉家那個照顧老爺子的護士所指，顧成萱跟朱纓在北城紅香山上找到了葉歲豐的墳頭。

    小小一個墳包。

    看起來孤零零的。

    顧成萱忍不住覺得心酸。

    葉歲豐還那麼小的年紀，說死就死了。

    而且，葉歲豐的病，明明在她用藥的時候，已經逐漸好轉，為什麼突然就又惡化了？

    她彎腰，去摸葉歲豐的墓碑。

    卻驀的看見在墳包的後面有個人在歪歪斜斜的躺著。

    “朱纓？！”

    顧成萱心下一驚，立刻叫朱纓。

    朱纓被朱顏推著輪椅過來，他們姐妹一同看向顧成萱所看的地方。

    朱顏膽子小，忽然看到那樣一個人，嚇得立刻尖叫了起來。

    遠處的江以深聽見動靜，疾步而來。

    見到歪歪斜斜躺在地上的人，一把將他翻過來，竟然是個五官都被燒的扭曲了的男人。

    江以深認出了他：“葉海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