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留著青菊還有些作用，今天懲治青菊的目的，只是清整院子裡的內務，以防吃暗虧。

    青菊眼睛死死盯著洛酒歌手裏的簪子，如果被認出來，她今天死100次都不夠。

    還好，還好她只是看了一眼，又遞了回去，不像是認出來了的樣子。

    “青菊劣跡斑斑，又兼偷盜，還私自與男子私相授受，鐵證在前，你可認罪！”

    青菊暗暗鬆了一口氣，沒認出來就好，其他的，她都能認。

    她跪坐在地，神情枯槁：“奴婢……認罪！”

    “既如此，玉芙，青菊的胡桃木盒子沒收，其內一切物件上繳府庫充公。”

    “青菊，你罪本當逐出府去，但念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我且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糖糖，斷她一指，送去奴庫領五十大板，由院裏一等丫鬟降為三等。如若再犯，決不輕饒！”

    洛酒歌說完，將玉簪放回錦盒內，拿手帕狠狠擦了幾遍手才作罷。

    糖糖領了命，當即走到青菊面前，生生掰斷了她右手拇指：

    “長了雙手只會偷，不如廢了！”

    慘叫聲劃破八月清早的晨霧，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凜。

    小姐果然不一樣了。

    洛酒歌遣散了一眾僕從之後，轉身進了房內。

    糖糖拖著青菊領罰去了，玉芙抱著盒子跟進房內聽吩咐。

    “跟李嬤嬤說一聲，這些人的去留不用攔著，如果她自己想走，我也不攔。但是一旦選擇留下來，往後就必須對我忠心，不要做些腌臢之事來汙我的眼。”

    “另外，將今早的事情小心宣揚出去，務必讓二小姐知道四殿下的行蹤。”

    玉芙領命退下。

    洛酒歌又喊了兩位丫鬟進來伺候更衣。

    姜曲陽來都來了，她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跟他好好說一說婚約的事情。

    應聲進來的丫鬟一慣都是跟著玉芙給她梳頭的，拆了原本的髮髻之後，就打算給她重新梳上她平時最常用的雙丫髻，再配上她最喜歡的硃紅雀兒銀釵。

    綰髮的手卻被一隻白嫩的玉手給攔下了。

    “梳飛仙髻。”

    以前她慣將自己隱形，行事低調，又聽從沈芳止的“諄諄教導”，說女孩子就應該梳雙髻才討人喜歡。

    所以她裝扮上從十歲開始，就一直是一成不變的雙丫髻，看著稚嫩幼齒，孩子一樣的打扮，在相府，沒有任何威懾力可言。

    然而洛雯昌，從十二歲開始，就開始梳垂鬟分肖髻了，看著溫婉大方，兩人一旦站在一起，高下立見。

    頭髮梳好，另一個丫鬟早早就新拿出一套亮紅的衣服候著了，洛酒歌看了一眼，徑直略過丫鬟往衣櫃處走，自己去挑了一套碧色的襦裙。

    其實她更愛淡雅清新的碧色，而非張揚肆意的鮮紅。只因姜曲陽以前說過他喜歡紅色，她便慢慢將自己的衣櫥全換進了紅色衣裙。現在想想，何其諷刺。

    一切收拾妥當，她瞧了眼時間，剛巳時，時間還早，這纔想起來早上還未吃東西，又著人準備了早膳，吃完收拾停當，也不過巳時過半。

    差不多了。

    後花園連廊那裏，該有場好戲上演了。

    左相府，花園連廊處。

    八月末的天氣，巳時過半，即便站在廊下，依舊覺得熱氣逼人。

    姜曲陽等得異常煩躁。往常他一著人通報，等他到的時候，洛酒歌早乖乖地等在那了，今日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讓他在此等了這麼久。

    若不是洛家二女作陪，他怕是早就拂袖而去。

    等她到了，非得好好說她一頓纔可消氣。

    “四殿下，姐姐也太沒有禮數了，讓您在這裏等了這麼久。“

    洛雯昌觀察著他的神色，開始小心翼翼上眼藥。

    “哼。”確實不應該。姜曲陽冷哼一聲。

    “雯昌先代姐姐給殿下賠罪了，殿下別生氣，因為一點小事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

    她說著站起來就要行禮賠罪，卻在往下蹲身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前腳絆住了後腳，身子驟然往前撲了過去，不偏不倚，撲到了姜曲陽的懷裏。

    女孩兒溫香軟玉的身子乍一撲到懷裏來，他有一瞬心猿意馬。

    這洛家二小姐可比洛酒歌懂樂趣，解風情的多，且對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如若不是洛雯昌不能擔當洛酒歌的利用價值，他絕對不會多看那個懦弱幼稚的嫡女一眼！

    想到今天的正事兒，姜曲陽推開了她：

    “二小姐當心。錯也怪不到你頭上，確不必你來道歉。”

    這話語氣輕柔非常，在洛雯昌聽來仿若天籟，臉上霎時紅了一片——四皇子太俊美了，叫她如何不心動啊！

    “瞧瞧，殿下都出汗了，雯昌給您擦擦。”她說著，拿起手絹就要去給姜曲陽擦汗，還不忘吩咐丫鬟：“紅竹，去後廚拿些冰鎮的果子來給殿下解解暑。”

    丫鬟領命去了，剛走兩步，撞上轉角拐過來的洛酒歌。

    洛酒歌早在另一側的連廊下看到了這一對男女的曖昧舉動，瞥見了不遠處，讓玉芙喊來的父親的身影，知曉他很快能到，便走向二人。

    “看來我過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妹妹和……四殿下的好事了！”

    姜曲陽眼見她來，立即拉遠了與洛雯昌的距離，對她厲色道：

    “小歌，你今日太沒規矩了。平白晾了本宮如此之久，若非二妹替你開罪，本宮便要治一治你的怠慢之罪了。”

    洛酒歌道：“殿下這話從何說起？”

    “姐姐你怎麼還裝傻？殿下千金之軀，在熱風裏等了你一個多時辰，你非但不覺得自己有錯，還來質問我跟殿下的關係。真的是，太令人寒心了。”倒是洛雯昌義憤填膺。

    “哦？”洛酒歌“迷茫”地看著她們，一臉真誠：“殿下等我，我為何不知？反倒是妹妹早早就來跟殿下獨處……”

    “我……我只是路過。”

    “沒記錯的話，妹妹昨日剛被禁足，今日一大早，便就順路繞了一整個後院，出現在這離紅玉閣一炷香路程遠的後花園一角啊？”洛酒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