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再來
第一波襲殺被張鉉挫敗,刮地三尺之後,便立刻遠行,這一戰,並沒有給張鉉造成多大的傷害,不過也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到喜色,此次襲殺,不過是投石問路,張鉉知道第二次襲殺,必然會異常猛烈與兇險,他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準備,去應對下一場大戰。
對於張鉉的選擇,沒人感到意外,倒是他們對張鉉的兇悍,卻是格外重視,所謂管中窺豹,見微知著,雖然那些人,上不得檯面,但是張鉉錘殺這些人,那種舉重若輕的感覺,讓那些人極為記憶猶新,身處漩渦中心,雖然有些人覺的,他們也能夠做到張鉉那樣的遊刃有餘,但是比起張鉉,他們總感覺自己,還缺乏一些什麼,是狠勁兒嗎?還是破釜沉舟?他們無法確定,也不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但是他們並沒有悵然若失的感覺,關於這場廝殺,如同初秋的連陰雨,雖然難見傾盆,可是足夠連綿,他們認為自己,終有看清真相的那一刻,就算看不清真相,起碼也能夠讀出一些什麼,何況張鉉縱然獨領風騷,但他們也不會認為,張鉉與他們而言,已經達到了仰之彌高的地步。
差距是有的,可是還構不成鴻溝,起碼不至於,連張鉉的留下的痕跡,都無力尋見,拿出來琢磨。
但是儘管如此,再次大打出手的張鉉,也給他們帶去了難以衡量的震撼,此人沒有皇者之氣,但是他的氣勢,隱約間,卻超越了皇者,他們不難以想得通,出生邊陲小鎮,連溫飽都達不到的張鉉,如何會有這樣的氣概,有些人儘管不願承認,但是“天授之”三個字,縈繞在他們心頭,卻是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的。
實際上,哪裏是什麼“天授之”?不過是前世的宿慧,不過是因為張鉉要走的那天路,值得天意都難以,掩蓋其華彩,那可是逍遙,真真正正的逍遙,如九天,如地府,如人間,我意所往,便無人可阻,也無人敢阻,這三界之中,我欲善欲惡,欲生欲死,或醒或眠,連這天意都不敢指手畫腳。
要走上這樣一條路,其實不管如何忌憚或者讚美,亦或者仇視,亦或者奉承,都不為過。
只是這一切,無人知曉,就算張鉉本人也是如此,他只是定下自己要走的路,然後砥礪前行,前面有山,想要跨過去,就竭力橫渡,想要饒過去,那便無視它或高聳入雲連貫九天直通地府,前面是汪洋,願看那驚濤駭浪,便或站著或躺著欣賞,如若嫌它聒噪,那便翻掌令其傾倒。
只是這樣的意境,張鉉此刻僅僅只是觸碰到皮毛,或者說只嗅到了一絲有關它的味道,如今的他,還在那裏掙扎,對一次由築基修士,蓄意籌謀的襲殺,都需要他全力去應對,且都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不過縱然如此,也足夠他受益非凡,雖然他有種感覺,或許下一場襲殺,就在下一個呼吸之間,但是他的心境,卻出奇的平靜,哪怕即將到來的襲殺,會令他喪命當場,他所求的只是不願俯首,只是打破前路的阻礙,驅散重重迷霧,能活自然很好,如若死了,他也能夠坦然面對。
所有努力,只是爲了活著,畢竟能活著,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美好,最為珍貴的東西,他雖然能夠坦然面對死亡,但是並不代表著,在死亡來臨之前,他就會放棄,爲了活著傾盡全力去拼命的機會。
就像現在,沒有浪費一點心神的張鉉,除了分出一部分心神,去煉化吞服的丹藥,去儘量讓自己的狀態,恢復到巔峰,其餘的心神,便被他全部放在了,去隨時隨刻,面對不知會從哪個方向,遞過來的那致命的一擊。
張鉉雖然不是完美主義者,可是面對想要殺死他的人,他並不大氣,只是擋住那突然襲來的一擊,怎麼能讓他滿意?他要做的,就是隻要有人敢向他,遞來一劍,那麼這人便上了必殺名單,不管對方是誰,他都不在乎,他只要對方去死。
如今距離之前那一戰,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該來的襲殺,還未來臨,倒是那些陰魂不散的看客,卻一直緊墜身後,這讓張鉉的臉上,不由的多出了幾分不渝,他這人是極其希望,沒人能夠注視到他的,他要看遍一切,但他一點不喜歡,自己被別人圍觀。
何況就那些一直吊在他身後的人,之所以讓他感到不喜,自然還有另外的原因,他並不好戰,半點也不好殺,尤其極其怕麻煩,因為這些人的存在,給那些鬼魅提供了,很好的掩護,讓他們不能在第一時間,蕩清所有麻煩,而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不是他實力不足,且緊跟在身後的那些人,也不盡是該死之輩,他早就轉身,去殺一個痛快了。
不遠處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青山,看到它之後,張鉉覺的它更像一個墳,不過這裏的風水不怎麼樣,不藏龍也不蓄風,葬在這裏的人,好像不能給後輩帶來多少福報,可是張鉉覺的,把那些想要讓他死的人,葬在這裏,卻最為恰當不過,生前淪為走狗,或本身是走狗,或爲了某些東西,甘願受人驅使,這一輩子過的已經很是悲哀了,死後還有葬身之處,張鉉覺的上天,也算待他們不薄。
對於那些要殺他的人,張鉉生不出半點善意,此刻見青山,能夠給那些人,提供一個葬身之所,他把這種事情歸咎於天意,就像他自己所說一樣,那些人要殺我,我還容他們死後有個葬身之地?莫不是之前被打傻了麼?善良予敵寇,莫不是我天生下賤?
不過話雖這樣說,如果他不願,這些人,必定會死無全屍,只是張鉉不願承認罷了,就像他血洗柳家鎮的時候,偏偏對婦孺手下留情,就像因為他見到一件沾滿血跡的小衣,便怒髮衝冠,不計後果的吞下暴血丹,硬要與那隻鼠妖大幹一場。
在這個吃人的世界裏,尤其雙手沾滿鮮血的他,去做這些,根本毫無意義,但是縱然沒有意義,張鉉偏偏喜歡這樣做,那他便做了,他張鉉,何需在乎他人的目光?他還是他,就已經足夠,逍遙不就是這樣嗎?
“來吧,與我一戰,殺死我,亦或者被我殺死!”站在青山腳下,張鉉低聲的呢喃著,平視著前方,眼神深邃如淵。
這樣的張鉉,令大多數人,不敢直視,並不是張鉉被張鉉的殺氣奪了心智,而是張鉉的氣魄與態度,令他們有種,羞愧難當之感,這個人面試死亡都這樣從容,就像吃飯飲水,那種平靜,深深刺痛了他們的心門,如同心湖中,突然插入一把利劍,從天而降,以勢不可擋之勢降落,好險沒有崩碎他們的道心。
“狂妄!”
心驚之餘,壓下那種心悸之感,所有人看向那道,站在青山腳下,好似一隻螻蟻,卻又高過青山的身影,或輕聲,或深沉,或殺氣騰騰,或很是複雜,或是羨慕欽佩,或是嫉妒欲狂的,吐出了相同的字眼。
而後蕭殺的氣息,如同九封的洞府,突然被開啟之後,從裡面或是狂涌出粘稠的靈氣,或者涌出濃郁的腐朽,僅僅幾息的時間,就填滿當場,甚至連那青山,都無能例外,眨眼之際就被其所包裹。
“裝神弄鬼!”一聲低沉怒吼傳出,終於人出手了,此人是白家潛藏起來的高手,練氣九層的修為,且給別人的感覺,好似他只要願意,立馬就能跨過那道門檻,成為一名貨真價實的築基修士。朝著張鉉衝過去的他,手持鼎鼎大名的細雨劍,劍出如雨幕,點點細雨,儘可奪命。
“殺!”面對白家來人,張鉉只是弓腰出拳,拳名開天,破開雨幕,以拳為劍,眨眼之間就殺到了白家來人的眼前,張鉉就要此人直麵此拳,退會死,如果放手一戰,白家來人或許,還能搏一個活命的機會。
白鏡看著直奔他而來的那一拳,其人的心神頓時緊繃了起來,且心中警鐘長鳴的他,臉色更是變的極為鄭重和難堪,如果看的仔細,還能從他的眼中,捕捉到一抹難以祛除的恐懼。
他之前觀戰的時候,見識到了張鉉拳頭的恐怖,但是等他親身體會的時候,卻給他帶來,難以言語的感覺,好像這一拳,真能轟碎蒼穹一樣,他知道這一拳名為開天,他一直自命不凡,但是面對此拳,他卻是生出了,如果此拳砸在他的身上,其必然難以抵擋,或許下一息,就會身死道消的感覺。
在那麼一瞬間,他很是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做出頭鳥,可是面對這隻能面對的一拳,不想就此死去,且野心勃勃的他,除了啊恐懼藏在心底,全力出擊,張鉉很強,且好像強的很是離譜,但他也有他的驕傲,他不是之前的那些炮灰,白家在他的身上,耗費了太多的資源,其自然有他的不凡之處,就像此刻,他已經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但是這並不能,奪走他繼續出劍的勇氣。
白鏡的選擇,令張鉉的眼睛頓時一亮,雖然雙方站在對立面,可是此人,卻令他生出了不少好感,起碼這人不是或者不全是蠅營狗苟之輩,敢直麵死亡的人,總能讓人對其生出幾分欽佩之感,所以張鉉決定,不再留手。
做出這樣的選擇,張鉉雖然心裏明白的很,自己是多麼的愚蠢,可是他依然那麼做了,令他心存敬意的東西或者人不少,但是唯有生死二字,在他的心中,算的上最為令他敬重的。
如此出拳的他,毫無保留的動用了,自己所領悟的拳意,那一刻,本來氣勢如虹的一拳,眨眼之間,突然變的極為平淡無奇,速度分明沒減,可是在別人看來,其拳卻好似靜止了下來,殺意明明比之前,還要顯的極為濃郁,但是別人看來,其卻如同,久別的好友,突然衝鋒,激動的想要給對方一個狠狠的擁抱。
不過這樣的感覺,只是別人的感覺,但是對於白鏡而言,當張鉉動用全部拳意之後,他發下自己所面對的,根本就不在是一個人,此刻的張鉉,如同那座青山,又好似整片天地,不可戰,且不可戰勝。
這樣的感覺,讓那白鏡的表情,突然變的有些恍惚,而等他立馬驚醒,那輕飄飄,卻好像能夠轟破蒼穹的一拳,便在他的瞳孔中俞放俞大,他看著那個,向他殺來的人,緊隨著在破開劍雨的拳頭,任由滴點細雨,落在身上,完全不再會,其是否會傷了他,他只想殺到他的跟前,且已經殺到了距離他只有一尺之遙,拳風吹亂了他的頭髮,刮的他臉頰生疼。
“你配的上這一拳!”這是白鏡被張鉉轟爆頭顱的那一剎那,所聽到的話,而後隨著一聲脆響,他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這個野心勃勃,想著自己一朝入世,便定要名動雲州的白家天才,就這樣死在了張鉉的拳頭之下,他的野望,隨著那一聲脆響之後,便完全消散與天地之間,而他所擁有的一切,在他被張鉉錘殺了之後,便變的不名一文。
張鉉一拳轟殺了白家天才,其人並沒有半點得意,如今的他,同樣也沒有沉浸在,之前的豐功偉績之中,拿走了白鏡的全部收藏之後,他就那樣靜靜的站著,平視著站在他對面的那些人,或是爲了看一場好戲而來,或者是操著其他什麼心思的人,或者是前來圍殺的人,臉上不見半點喜怒之意。
就在那裏靜靜站著的張鉉,在等第二個向他發起攻擊的人,或者在等想要殺他的人一擁而上,時間漸漸的流逝,但是已經過去了半刻鐘,卻依然還未有人動手,張鉉的臉色,漸漸有了一些變化,嘴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輕輕揚起,那種毫不掩飾的輕蔑之意,如同一把把利劍一樣,狠狠洞穿了,站在他對面的不少人的心房。
“再來?”低沉的兩個字,並沒有帶著多麼濃郁的殺氣,但是這帶著濃郁的挑、釁意味的兩個字,從張鉉這邊傳來之後,幾近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滾滾血浪在瘋狂的翻涌,真是好重殺念,真是好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