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這一舉動被高淵看出了不自然，他越過老太太走向衣櫃：“之前開的時候沒注意過，今天才發現，大娘你家的櫃子做的......可真是別緻啊。”

    他的手已經放在了衣櫃的把手上，老太太看了眼李西子，心都已經懸到了嗓子眼兒。

    但是李西子看起來卻十分淡定：“你這麼在乎別人家的櫃子做什麼？”

    高淵在櫃門上拍了拍：“不行嗎？我看著好看，大娘......”他的手已經把衣櫃門開啟了一條縫：“你能告訴我這個衣櫃是找哪個木匠打的嗎？趕明兒我也去做一個。”

    話音剛落，他“嚯”的一聲拉開了衣櫃門。

    老太太的故意在那一瞬間都停止了。

    不過衣櫃裡並沒有人，裡面除了衣服被褥之外什麼都沒有。

    老太太一臉迷惑，她看向李西子，李西子冷靜的走到高淵身邊，隨手在衣櫃裡扒拉了幾下，然後換上衣櫃門說：“你什麼樣的好東西沒見過？一個普普通通的衣櫃而已，哪裏就能吸引住你了？”

    最後又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道：“看清楚了，裡面可有藏人？”

    高淵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李西子，然後轉頭對老太太道：“今日真是冒犯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老太太年紀大了禁不住這樣嚇，聽到他們要走，趕緊鬆口氣擺擺手說：“走吧走吧，老婆子我也要休息了。”

    她今天是得好好兒休息休息，要不然這心臟受不了，在胸腔裡一個勁兒的蹦躂，好像要跳出來一樣。

    離開了老太太家，高淵站在門口又看了許久，那模樣，活像是長了一雙火眼金睛能看透一切似的。

    李西子納悶：“你今天怎麼了？一直在看什麼？”

    “明天別去她們家了，周圍這麼多鄰居，想要搞好關係需要幫助的可不止他一家。”

    李西子笑道：“你是對我不放心還是對那個老太太不放心？”

    “二者皆有。”他還挺坦誠。

    李西子拿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來：“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這種事用不著跟我商量，反正我說的也不算不是嗎？”

    儘管所有重要的事情跟計劃都已經揹着李西子了，但高淵心裏頭還是隱隱覺得不安，總害怕會出什麼岔子。

    從李西子的態度上看不出有半點問題，但高淵還是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凡事都要多加小心才行。

    老太太送走了李西子跟高淵，回到房間關上門，一顆心才放下來，結果段懿曾跟紀寧兩個突然從天而降，老太太沒防備，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你們從哪兒下來的？”

    紀寧嘿嘿一笑：“對不住了您吶。”

    然後開啟門跟段懿曾離開了。

    老太太反應過來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門口，卻發現那兩個人早已經沒了蹤影，可是她們家的大門卻沒有開啟的跡象。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難道......

    難道這兩個人壓根兒就不是人？

    才緩過勁兒來的老太太猝不及防又被嚇暈了過去。

    段懿曾看見高淵總覺得眼熟，剛剛聽他說來接他夫人的時候，他臉都氣白了，現在出了門，腦子清醒了突然就想起來了，他跟高淵少時就曾見過。

    那時候的他還無權無勢，在宮裏是宮女太監都能隨便欺負的人，那次紀寧爲了保護他受傷，太醫當然是不願意為一個太監醫治的，於是他就偷偷去太醫院偷了藥給紀寧，但是紀寧療傷需要吃東西，那時候他們吃的都是些剩菜剩飯，送來的時候往往都已經餿了，平日裏他臥薪嚐膽，吃剩菜剩飯倒無所謂，可是紀寧病中總要吃點兒好的，於是他找到那些宮女太監說想要換點兒食物。

    結果換來的只是一頓拳打腳踢，他當時險些就忍不住了，但是想想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能因為一時之氣就讓之前的努力付之東流，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得常人所不能得，想到這兒他最後還是忍下來了。

    他把那些食物發黴的部分掐掉拿回去給紀寧吃，紀寧吃完他就只能餓肚子，正思忖著晚上該如何充飢的時候，一個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兒拿著兩個大肉包送到他面前。

    “你給我當馬騎，我就把這兩個肉包子給你吃，如何？”

    那男孩兒長得很黑，一雙眼睛狡黠的亮眼。

    段懿曾當時就斷定了，這是一個以侮辱他為目的的圈套。

    而且面前這個人肯定知道他的身份。

    堂堂皇子給他當馬騎，說出去就威風。

    他只看了那兩個肉包子一眼就拒絕了。

    男孩兒道：“就算你不吃，你那個奴才也得吃啊，我看他好像病的不輕，要是不能好好兒吃飯的話很有可能會死的。”

    段懿曾冷冷道：“生死有命，若是他死了，那隻能說明他命該如此。”

    “你剛剛給他送東西吃，爲了他捱打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那些宮女太監打你你都不還手，怎麼給我當馬騎就不願意了？”

    段懿曾打量著他，直接說出了他的身份。

    高淵挺驚訝：“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明明他們纔是第一次見面。

    段懿曾沒有告訴他自己是怎麼知道的，只是警告他：“我雖然是父皇最不受寵的兒子，但好歹也是皇子，你讓我給你當馬騎，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了，打的可是我父皇的臉，天子龍威不可侵犯，到時候不止你會有麻煩，有可能你爹都會被扣上個謀反的帽子沒命回去，你確定你還要這樣做嗎？”

    高淵愣了愣，覺得面子上有些下不來臺。

    段懿曾繼續說：“不想我把這件事說出去就滾。”

    高淵爲了給自己掙回來點兒面子，把肉包子砸在段懿曾身上：“賞你了，不用謝。”

    然後轉頭沒走兩步，段懿曾又把肉包子扔了回來，正好砸在他腦袋上：“狗最喜歡肉包，還是留著你自己吃吧。”

    高淵氣壞了，他想動手，但又被段懿曾當時的眼神兒嚇住了，愣在原地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