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段懿曾一直記在心裏，只不過是方纔藏身於房梁的時候恰好看見了高淵的想長相，真人肯定比畫像更能激起人的回憶來，這一想他心裏就全明白了。

    原來兩個人的樑子早就已經結下了。

    根據今天李西子跟他說的，高淵肯定是在密謀行動了，但是他從貢島來到京城，身邊本來就沒有帶多少人，百十個人就想動搖京城根基基本上不可能。

    雖然他同段懿泫不對付吧，但是段懿泫在貢島能拖住高家大部分兵力，後援跟不上，高淵在京城的行動也就無法繼續下去了。

    不過高淵既然敢只帶這麼點兒人來京城，也恰恰好說明了一件事，或許京城並不只有他自己，也有可能有人在背後支援他呢？

    他只是這樣一說，紀寧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是說有內奸跟他裏應外合？”

    瑞王死後，兵權暫時被皇帝收走，段懿曾好不容易從太后手裏要回了兵符，最近除了忙著高淵的事，還忙著清點部隊，因為想要收攏兵權也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容易，所有部隊都要重新經他過一遍，讓士兵們認認誰纔是新主人，之後還要跟治下的各級將軍談談，免得他們之中有些人心念舊主，或是對他有什麼想法，一旦發現有這種苗頭，都要及時清理。

    他一個人，幾萬人的京防軍不可能大事小情都親自過問，所以需要信得過的手下，而人心又是最難看透的。

    現在他懷疑有人跟高淵裏應外合，沒有任何頭緒的情況下，完全就像瞎子摸象。

    紀寧這時候提出來：“雖然現在高淵並不完全信得過李小姐吧，但是......好歹李小姐在他身邊兒，有什麼訊息也都比較方便知道，何不讓李小姐她......”

    紀寧的意思是讓李西子去冒險，有時候不拼一把怎麼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呢？但是段懿曾不願意，他幾乎是想也不想就否決了。

    當初若不是這兩個人瞞著自己私自定下了這樣的計劃說要去當臥底，段懿曾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現在還要李西子去冒險，這他怎麼可能會同意？

    紀寧明知道他不會同意，但還是沒忍住提了這茬兒。

    現在被他一口否決了，也什麼都不說了，隨他去吧。

    但怎麼說呢，或許這兩個人之間真的有些心有靈犀的感覺，段懿曾走之前什麼也沒說，可李西子自己也能想清楚事情絕不像她看見的這麼簡單。

    高淵如此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京城，今天還去看了場地，說明行動在即，他這麼做就是在勘測進攻路線，或者也可以說是防守路線。

    她覺得自己始終被排除在外不是個事兒，必須得想辦法留下來一探究竟才行。

    回去之後，高淵又問起了今天在那老太太家的時候她為什麼開門拖延了這麼長時間。

    李西子頗感無奈：“大娘不是都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嗎？你怎麼還一直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啊？你到底是在懷疑什麼？在人家家裏的時候翻人家的衣櫃，你發現什麼了嗎？”

    “果真如此？”

    李西子搖搖頭：“不是，我在大娘家裏頭藏人了，知道剛剛為什麼耽擱那麼長時間嗎？就是怕你進去之後發現他們，知道我藏的什麼人嗎？五殿下的人，我跟他們密謀想要置你於死地你明白嗎？”

    高淵怔了怔，接著道：“果然如此。”

    李西子無奈的看著他：“我剛剛說的話你相信嗎？”

    高淵抿唇微微笑：“我為什麼不相信，你這麼一說反而提醒我了，以後要更加小心你纔是，我看你以後乾脆也別出去了，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好了，這人啊，果然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安全，這世上誰都有可能騙你，只有自己永遠不會騙自己。”

    李西子現在真的很想知道高淵小時候到底都經歷過什麼，他對人完全沒有一丁點兒信任，也不知道是隻針對她，還是對所有人都這樣。

    不過這樣一來正好，也不用她費盡心思留下來了，現在只要想辦法打聽到他天天跟別人聊的什麼就好了。

    對於高淵提出的這一要求，李西子再次選擇了順從。

    第日，高淵早早出了門，他一出門肯定就會有別人來看著李西子，這樣也好，就當多了兩個苦力了，她這也做不動那也做不動的，指使兩個苦力幫她挑水做事，也別有一番樂趣。

    但是可能因為本來人手就不夠的原因，他只要一回來，那兩個人就會離開，該幹嘛幹嘛去。

    今天有點不一樣，有一個人是跟他一起回來的，只不過他回來的時候是晚上，而那個人又穿一身黑衣，頭上還帶著黑紗，從頭到尾包裹的嚴嚴實實，根本不給人看清楚他長相的機會。

    高淵指使李西子：“你去燒壺水。”

    李西子指指自己：“我？”

    高淵環顧四周：“除了你這兒還有別人嗎？”

    李西子抱臂反問：“憑什麼？”

    對啊，她又不是他的丫鬟什麼的，憑什麼聽他的吩咐？

    高淵用手指了她兩下，隨後大概也覺得沒有用這個要求要求她有些困難，所以聲音就軟了下來：“幫幫忙。”

    李西子哼了聲，仍舊沒動。

    高淵先把身後的人請了進去，拉著李西子到一旁：“我知道你不情願，但想想你現在的處境，你已經不是以前的大小姐了，你吃我的住我的，想好好兒活下去總得付出點兒什麼吧？”

    李西子直接就問：“剛剛那個人是誰啊？穿成那樣，怎麼奇奇怪怪的？”

    “不該你問的別問。”

    “你在揹着我做什麼？”

    “這個你管不著，最好也別管，明白嗎？”

    李西子憤憤一甩頭，轉身去了廚房。

    高淵親眼看她去了廚房，這纔回到房間關上門。

    關上門的瞬間，房間裡的人問：“她怎麼在這兒？”

    高淵道：“路上撿的。”

    “路上撿的？她不是應該在天牢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