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子看段懿曾認真搓手想要溫暖自己的模樣，咬咬牙，還是違心的說了出來：“我是想讓殿下看看，看看我做臥底有多麼的辛苦，希望殿下日後能看在我今日辛苦的份兒上，對我少一點折磨。”

    段懿曾的手突然就停下了，傷人的話從她嘴裏聽見過不下幾十回了，他也下定過決心，不過一個女人罷了，沒必要太放在心上，可是這些都是說得出做不到，再聽見她這麼說，他的心還是會突然一沉，就連一開始期待見面的好心情都煙消雲散了。

    她始終認為自己的付出是在折磨她。

    “那這些話你跟我可說不著，我這個人是出了名的喪良心，西西......我從來就不是個好人，這一點你又不是不清楚。”

    李西子略感失望的“哦”了聲：“該說的在給殿下的那封信裡我都已經交代的很清楚了，今天高淵帶我出去......”

    段懿曾豎起手指堵住她的嘴：“我現在想聽的不是這些。”

    兩個人幾天不見，段懿曾想聽的絕對不是這些混雜了太多外人資訊的公事公辦的交談。

    他想聊的是他們兩個，哪怕是夾槍帶棒的諷刺，那說的也是他們兩個，只是他們兩個，好過被那些多餘的人浪費時間。

    可她偏偏要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問上一句：“那殿下想聽什麼？”

    這張臉簡直讓他又愛又恨，他一時衝動的恨不能想要掐死她，一時又想失去她後他肯定也痛苦的不能活，心裏幾番掙扎最終決定還是就這麼算了。

    “高淵帶你去做什麼了？”

    李西子從床上坐起來，一邊整理亂糟糟的頭髮一邊跟他說高淵今天帶她出去之後她的見聞，最後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說高淵應該是打算行動了。

    但具體行動是什麼，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怎麼計劃的，這些她一點也不知道。

    “最近京城也沒什麼太大動靜，一切相安無事，高淵來到京城沒有帶多少人，憑他那點兒人，想幹什麼能幹的成？只要他敢帶人露頭我就能給他摁死。”

    李西子納悶：“我也是這麼想的，他怎麼敢呢？但是如果不是計劃著要謀反，那他們現在的行動是想幹什麼呢？”

    “有你提供的這些就足夠了，後面的事我會著手調查的，多餘的事不需要你管，你只要保護好自己不被發現就行了，以後有什麼事你也不要想著聯絡我，我會找到你的。”

    李西子點點頭。

    說完這些兩人之間迅速沉默下來，好像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是喬一鳴帶走你的吧？”過了好久，段懿曾突然開口問。

    李西子看了他一眼，想要隱瞞來著，可是他既然這麼問了肯定已經查清楚並且有了證據，狡辯也沒用，於是只好預設了。

    “那為什麼又落到了高淵手上？”

    “沒有為什麼，我不想跟他走，中途下了車，回來的路上誰知道就這麼倒黴遇到了高淵一夥人。”

    段懿曾非要刨根問底：“為什麼不想跟他走了？”

    李西子含混答：“沒有為什麼，就是突然不想了。”

    段懿曾很清楚，喬一鳴對李西子有意思，所以他大概是不會強迫李西子的，而且李西子會功夫喬一鳴不會，就算他真的強迫李西子，也不是李西子的對手。

    誠如她所說，她不想走，喬一鳴強迫不了她，基於這一點至少可以說明，李西子是真的自己不想走的。

    雖然現在他還不發清楚李西子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爲了保護喬一鳴還是因為別的，但段懿曾已經很知足了。

    兩人閒話沒說兩句，紀寧突然帶著那老太太進來了，原來是高淵那邊密謀結束了正在外面敲門。

    紀寧對段懿曾道：“殿下，我們該走了。”

    老太太也著急的不行：“我們家只有一個出口，你們二位要是想走只能從正門離開。”

    她說這話的時候完全忘了，這兩個人來的時候也根本不是走的正門。

    紀寧扒開窗戶往外看了眼提醒段懿曾：“殿下，來不及了。”

    段懿曾讓老太太去開門，老太太擔憂的看著他們：“那你們兩個......”

    李西子道：“不用擔心他們，他們有辦法離開。”

    再不開門外面該起疑心了，老太太嘆口氣，最終還是走到門口去開門了。

    往常高淵敲兩次門就開了，但是今天卻耽擱了許久，老太太開門迎他進來的時候，他臉上已經聚起了幾分不耐煩，但還是強忍著脾氣：“大娘，今天怎麼這麼久？”

    老太太故作鎮定的道：“剛我們兩個說話來著，聊的太開心了，沒聽見你敲門。”

    高淵假笑兩聲道：“是嗎？我夫人呢？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就在屋裏呢，你隨我進來就是。”

    李西子聽著門外漸行漸近的腳步聲，重新拾起剛剛的活計，手上才動起來，高淵就進來了。

    她若無其事的看向門口，看了一眼，又繼續低頭忙活。

    老太太在屋內四下環顧，也不知道剛剛那兩個人躲哪兒去了，反正現在屋裏是隻剩下了李西子一個人。

    她鬆口氣，走到桌前叫李西子：“你男人來接你了，今兒你辛苦了，趕緊先回吧。”

    高淵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覺得今天的李西子有點不對勁，但具體是哪兒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潛移默化的改變。

    李西子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來：“大娘，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她走到高淵身邊，表情未有半點變化：“走吧。”

    高淵的腳上卻像是被人釘上了釘子，站在原地不動了。

    李西子又叫了他一遍：“走啊？”

    高淵眼睛在房間裡看來看去，最後視線困在老太太房間裡的衣櫃上，然後慢慢走向衣櫃。

    老太太方纔看了一圈兒，也覺得衣櫃是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所以看見高淵的目光放在衣櫃上，立馬就緊張起來：“怎......怎麼了這是？時候不早了，你們也趕緊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