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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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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海市蜃樓

    楚從瑆出了涼亭,踩上溼滑石板穿過荷塘敗蓮,看著淺色裙襬不斷沾上泥汙,心底實在是說不出的煩躁。

    不遠處,烏爾瑪爾臉都白了,自她聽到火爐被踹倒後,就知道楚從瑆發現了藥香中的玄機。

    放心不下正要出去阻攔,忽然感覺到背後出現了個人,氣息波動極大,一手捂住她的嘴。

    “安靜。”

    容鬱聲音冷得可怕,目光落在涼亭內的兩人身上,他是不會懷疑楚從瑆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可樂初霽跟她貼得很近,像是正在耳語些什麼。

    就在樂初霽貼上的那一剎那,楚從瑆猛得往後一躲,肩胛骨貼上欄杆,她凝視著對方眼睛。

    樂初霽一動不動,睫毛輕顫,咬牙道:“楚仙師,我這樣走投無路的來煩你,嫌棄我了?”

    他手扶在欄杆上,這個姿勢幾乎是將楚從瑆半包圍在懷中。

    垂目看她,嘴角噙著絲古怪笑容。

    就在樂初霽在她冷漠眼神中偃息旗鼓,就要落荒而逃時,楚從瑆忽然抬手扣住了他後腦勺。

    “你!”

    樂初霽驚慌瞪大眼,唇上輕輕一貼,隨即鬆開。

    這一切都被容鬱看在眼中,烏爾瑪爾知道她最後應該是妥協給樂初霽送精元,張了張嘴正要解釋。

    一回頭,身後卻空無人影。

    “師尊。”

    楚從瑆剛走過長長的石板路,一抬頭便看見容鬱出現在自己眼前,他深沉眸光中翻涌著陰翳,道:“你在做什麼?”

    楚從瑆當然能輕鬆解釋說她不過是爲了救人,可是另一方面又擔心容鬱會對樂初霽下手,爲了避免事情走向更糟,她微一思索,逃避道:“我累了,明日再談吧。”

    “好。”

    容鬱出乎意料地立即妥協,再開口時,聲音猶如被冰水萃過一遍,冷得滲人,“我等著師尊。”

    說罷,轉身離去。

    樂初霽很快因為蠱蟲折磨暈了過去,楚從瑆站在原地跺了跺腳,心懷膈應,實在不想回頭再去找樂初霽說清楚。

    看著迎面走過來的烏爾瑪爾,她臉色一沉,“你要是想找我幫忙,大可把事情說清楚,用這種手段,烏爾瑪爾,你也……”

    質問的言語沒說完,眼前一黑,跌入烏爾瑪爾懷中,失去意識前,楚從瑆隱約聽到她說。

    “對不住了。”

    咕嘟咕嘟熬煮的藥香在鑽入鼻腔的那一刻就令楚從瑆汗毛直立,五識全醒了。

    “師父還真是小氣,就給我用了兩滴,讓我瞧瞧,她身上蠱蟲怎麼辨認啊?”

    枳樂半撒著嬌道:“師父,她身上沒有啊。”

    “那是自然,情蠱已滅,楚仙師從今往後不會再受人操控。”烏爾瑪爾正說著,突然“啊”地尖叫一聲,霍然站起。

    楚從瑆睜開眼起來,發現她們師徒二人正一坐一站,表情都很是愕然。

    枳樂在自己周身環顧一圈,沒發現什麼危險,滿臉茫然道:“師父,怎麼了?”

    烏爾瑪爾欲言又止,眉頭緊鎖道:“你那位心儀的楚兄現在身在何處?”

    “哦,”提起這個,枳樂的目光瞬間黯淡下去,沒有吭聲。

    好在楚從瑆醒了,一番交談過後,烏爾瑪爾解釋這是爲了祛蠱蟲不得已而為之,很是誠懇道了個歉。

    楚從瑆便不好再說什麼,反而致謝,窗外已然夜色濃郁,她滿心愁緒,不知該如何向容鬱說明此事。

    於是又生了逃避的心思,道:“你當初不告而別,這些年在凡間,為的是什麼呢?”

    烏爾瑪爾長嘆一口氣,眼中頃刻間泛起淚光,“沉西。”

    短短二字,蘊含了這些年漂泊浮沉,到處行醫的緣故。

    暮落族一別,迄今十栽有餘,可烏爾瑪爾還是放不下當年自己死去的親妹妹,她無奈道:“楚仙師,你知道最後悔的是什麼嗎?並非天意弄人,不得善終,而是日子一天天往前推,便會愈發清楚,這世上沒人替代得了西爾沉西,千秋萬代,我只有那一個妹妹而已。”

    楚從瑆沒有說話,聽她繼續道:“我知尋不到,也沒抱著能再見的心思。”

    烏爾瑪爾頓了一下,話鋒突轉,嚴肅勸道:“楚仙師,對於有些人的感情並不能在失去之後以傷心深淺來評判,等真的不能再見時,就會悔不當初,夜夜噩夢纏身。”

    “你跟那位魔尊,也是同樣的道理,千萬不要因一時置氣而釀成悔恨。”

    烏爾瑪爾心裏很慌張,若因自己一時自作主張,毀了兩人的感情,那就太對不住楚從瑆了。

    “不會的。”

    楚從瑆看穿了她心裏,從軟塌上下來,果真是蠱蟲驅走,腦中都更加清明瞭些,她道:“今晚的風聲,有些古怪。”

    楚從瑆一提,枳樂立馬嚷嚷道:“可不是嗎!我剛纔就說了,師父卻不信。”

    “風響谷有風穿過便會發出聲音,這有什麼好野心的?”

    烏爾瑪爾嘴上這樣說,身體還是誠實地去開啟了窗子,剛一開,一股卷著濃郁香氣的風撲面而來,薰得幾人鼻子癢癢。

    “啊嚏!”

    枳樂狠狠打了個噴嚏,立馬問出這味道不尋平常,是許多種植物香氣交雜,裡面最濃的,是股血腥氣。

    幾人一對視,沒有多言,立即朝著味道源頭走去。

    只見月夜下,一人策馬,懷裏坐了個姑娘,都是鮮衣怒馬的年紀,挽弓射箭,命中目標,一氣呵成。

    但定睛一看,就會發現這只是倒映在山石上的虛影罷了,在山谷內還能看到海市蜃樓,枳樂驚奇地睜大了眼。

    便在這時,谷外響起送葬的喪樂,白色紙錢隨風飄了進來。

    “是誰大晚上搞這種東西?”

    枳樂鼻尖皺了皺,又朝大門口方向走去,只見門外寬廣的路上,只有兩名樂師和抬著棺材的四個小廝。

    “是聞人忠。”

    枳樂嚇得吱哇亂叫,躲到師父身後,看清楚冒出來的人是小冥君後,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大晚上別突然冒出來嚇人行嗎?”枳樂叉腰壯膽,“再說了,聞人忠死了五十年了,已經是前朝皇帝,怎可能在這個時候入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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