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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齊聚(二合一)

    官道上,商隊不緊不慢前行,時而有快馬疾馳而過,帶起一陣塵煙。

    劍州這邊的天氣有點潮溼,冬天很難熬。

    好在現在已是初春,路兩邊青色點綴,萬物復甦,沉寂了一個寒冬的草木,嫩芽抽發,看著很喜人。

    官道碰到劫匪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所以陳朝和幾位同僚就沒有像之前那樣嚴密防護,並排前行。

    “等回去的時候我非要和同僚們說說這一路的趣事,孃的,我老朱長這麼大,還從沒經歷過這些大風大浪,現在總算也有點吹噓的資本。”

    朱遠光騎著高頭大馬,語氣微微得意。

    這倒是實話,這一路,不論是迷霧森林的遭遇戰,還是青州河上的生死關頭,以及後來荒山的兇險,平常人遇到一件都可能丟掉性命。

    但他們卻頑強的活下來,經歷了所有事,現在重新平靜下來,那心境截然不同。

    如果再加上在飛馬縣客棧的事,真可以說一路走來跌宕起伏,沒有一刻是安穩的。

    “現在說這些太早了,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去還沒準,我算著,一兩個月肯定是要待得,到時多經歷點事,再給你攢點吹噓的資本。”

    陳朝嘴裏叼著狗尾巴草,神態悠閒。

    朱遠光連連擺手:“可別,就之前那些破事,我都快撐不住了,再來幾次,那可就不一定了,你這烏鴉嘴少說兩句。”

    幾位同僚會心一笑。

    趙開景說道:“馬富貴那邊我已經說好了,如果行動失敗,可以先出去躲避一陣子,但聽不聽,就是他的事了。”

    “盡人事,聽天命吧,如果他就是要抱著必死的念頭,咱們說再多也是白搭。”陳朝說道。

    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有家室的原因,所以非常能理解馬富貴的感受,抱有同情心。

    一路風平浪靜。

    除了偶遇幾夥江湖人意見不和,拔刀相向,有的直接在路邊開打,有的光耍嘴皮子,倒也是相安無事。

    中午的時候,歷經千難萬險的商隊,總算是來到了目的地,齊鳴山。

    放眼望去,山腳下聚集了數不清的人,山上山下,漫山遍野全是人影,那叫一個熱鬧。

    感覺都快趕上花燈節那時候的熱鬧勁。

    粗略估計,趕來參加聚會的各路人士,一兩萬是有的,但齊鳴山也大,完全能容納下這些人。

    其中有一部分是商隊,一部分是純粹趕來看熱鬧,剩下的,則是都想在武鬥場上露面,一爭高下。

    這是丘來寶介紹的,往年他就來過,對這邊算是比較熟。

    但也只是熟悉,大家都想上山,導致上路擁擠,後面排了一大群長隊。

    陳朝掃了一眼,就知道每個兩三時辰輪不到他們,乾脆就讓所有人原地休息。

    不過就在他們休息時,遠處人群發生混亂,隱約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閉目養神的陳朝當時就睜開眼,詫異道:“有熱鬧看?”

    幾位同僚也都是不甘寂寞的性子,對了個眼神,便朝那邊走去。

    到了跟前,好不容易擠進人群,就看到中心空出一塊很大的場地,有十幾人在械鬥,刀劍鏗鏘碰撞不斷。

    這些人奇裝異服,來自中元各地,也分不清誰是誰一夥的。

    不過倒是能看出來,這些人都是武夫。

    大家奔來還只是看個熱鬧,但打到後面,大家都出了真火,氣機溢散,旁邊一家商隊遭了殃,不少貨物被掀翻在地。

    押貨的管事想出來阻止,但及時被旁邊的人攔住。

    現在的戰場,沒點修為,誰靠近誰倒黴,保不齊還會丟了小命。

    “這什麼原因啊?”朱遠光好奇問了句。

    旁邊就有人說道:“聽說有人懷疑中間的那幾個是血盟的人,另外幾人,都是在血盟手底下吃過虧,過來印證,沒說兩句話就打了起來,估計是發現了什麼。”

    血盟現在就想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現在被受害人找上門,打起來也正常。

    之前在青州城的時候,就聽說血盟的事蹟,陳朝觀察了會兒,發現兩邊勢均力敵,實力不分伯仲。

    不過最後還是中間的幾人實力更強一些,漸漸在圍攻中撐了下來,並進行反擊。

    反倒是圍攻的那些人,漸漸不支,最終被人震退。

    就當刀鋒即將加身之時,山上傳來一聲冷喝:“道教重地,禁止私鬥,違反者,道教將追究到底!”

    看不見人,但威嚴的聲音卻清晰傳到所有人耳中,震耳發聵。

    有些見識的人,當時就明白,這是道教的隔空傳音,說話之人,必然是個修為高深之輩。

    山地間頓時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趙開景低聲道:“起碼也是個四境高手,道教果真臥虎藏龍,隨便一人都能有這般實力,不可小覷啊。”

    雖然這個道教和自己熟悉的道教不同,但是依然是很強大。

    而且,這個道教派系林立,能人輩出,也難怪能在江湖上擁有霸主的地位。

    “我觀這些人的氣機,好像都是武夫?”

    陳朝注意的是另一件事。

    趙開景笑道:“那是自然,武夫是全名修行體系,論人數方面,在各大體系絕對是無能出其右,,除此之外,就是道教居多,以前還有個佛宗,不過現在也不行了,佛教徒遠在西土,至於其它修行體系,數量太少,而且個個都寶貝的不行,除了京都,在外面很難能遇到一次。”

    這倒也是,畢竟京都是人才聚集地。

    “像問劍山莊,血盟,這類江湖勢力,說起來都是修煉的武夫體系,之所以不同,就是他們自身所擁有的的絕學,當然也有強弱之分,也是因此拉開了彼此的差距,如果要想區分的話,看他們的招式就行。”

    似乎是擔心陳朝不理解,趙開景又多說了一句。

    不過大概意思,陳朝算是懂了。

    所謂絕學,應該就是個人領悟的某種招式套路,可以在戰鬥中發揮具有壓倒性的優勢,倒也不是多神秘。

    黃騰說道:“其實,真正厲害的絕學,一般都跟修行體系有關係,像佛宗的佛光和金身,邪道的陰身,魔宗據說是一種掌法,星天監就是星法推衍,道教就比較多,煉丹,飛劍,金丹都是。”

    “但也正是派系過多,導致現在道教發展到了一個瓶頸,各派系互不相干,越走越遠,也就霞客宗主還在,否則結局不好說,曾經就有人推測,照這個結果下去,道教遲早要解體。”

    五行會,最初就有道教五家派系爲了爭奪下一任主事人的位置,而開設舉辦。

    這些主事人都是一言堂,平時可以說服從宗主,但如果宗主不在,那就是誰也干涉不了誰。

    旁邊有人聞言插了一句:“這位兄弟說的不錯,道教看似強大,實則也面臨很大問題,五堂口中,以丹鼎堂居首,實力最強,這也是霞客宗主的最為推崇的治宗理念。

    其次便是符籙堂,符文化陣也是妙不可言,可與星天監比肩,占驗堂和積善堂處於不上不下的水準,前者對占卜卦象研究頗深,算是僅次星天監,後者以功德為主,但功德存在兩極化,修為與之牽扯甚深不是好事,時常會自毀其身。

    最後是玄真堂,但因其崇尚無為之理念,不怎麼討喜,又常年雲遊,在道教弟子極少,影響力也是極低,要不是這些年道教風生水起,有被認可成國教的趨勢,不能出太大變故,玄真堂就該被其他幾個堂口瓜分了。”

    前面的事,陳朝在旁聽完,還是頭一次耳聞,後面的話,之前也聽雲鶴居士說過。

    本來還以為只是謙虛之言,沒想到連其他人都這麼認為。

    那看來,玄真堂確實在道教沒什麼地位,說是名存實亡也差不多。

    有件事陳朝之前搞錯了,就是道教是中元國教的事,當時也是聽別人說的。

    後來才知道,那只是風聞。

    實際上,道教雖然是中元第一大教,但還沒有受到朝廷的認可,直白點來說,就是官方的認證。

    這一前一後的變化,可是影響極大。

    一旦成為國教,那就是將道教掛在與國同休的位置上,只要中元不倒,那道教就是老大哥,誰也不能撼動其位置。

    更重要的,得到官方認可,對於江湖其他勢力,那將是處於絕對壓制性的。

    之前陳朝瞭解這件事的真相後,還有點奇怪為什麼,後面得知明德帝與邪道勾結後,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如果星天監是專精型的存在,那道教就屬於全能型的,尤其是道教專修精神,對於氣息感知不是一般的強。

    一旦道教成為國教,必然是要有個代表性人物常駐京城,甚至是常與皇帝見面,時間久了,發現的什麼端倪,那是一點都不奇怪。

    可能明德帝也是意識到這一點,並沒有把道教奉為國教。

    除此外,還有一點,那就是先帝惠宗皇帝,就是因沉迷煉丹,死在天雷之下。

    不論陳朝後來對此抱有懷疑,以及推測,但在朝廷那些顯貴眼中,肯定會將一部分責任歸咎於道教的蠱惑。

    當然這些事,明面上不會有人去說,私底下那就不得而知了。

    道教有大人物出來干擾,架是打不下去了,不過兩方的人都在叫囂要在武鬥場上一決生死。

    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終於輪到陳朝他們的商隊。

    上山的途中,陳朝看到了另外一幅畫面,有輕煙從山上垂落,但在山腳完全看不到,好似雲瀑一樣掛在山間。

    往上走去,就好像在登天梯,猶如仙境。

    後來經過同行的江湖人士解釋,陳朝才明白這是道教的護山法陣在運作,這些煙霧不是尋常之物。

    正常人沾上沒有一點事,但如果是妖物,就會立刻被打出原形。

    上了山,大家又趕了一段路。

    同時,陳朝幾人也將提前準備好的斗篷披上,隱藏好面貌。

    畢竟上次已經和丹鼎堂的少堂主結仇,倒不是怕不怕的問題。

    主要是過早地暴露,會影響他們執行任務。

    最終,在丘來寶帶領下,來到山腰一處空曠的廣場上。

    廣場一週是斜坡式的觀眾席,觀眾席下面,廣場邊緣,則是一些較為重要的勢力的席位。

    區分這些席位,就是那些各色的旗幟。

    當然這些陳朝只是掃了眼,就沒再注意。

    他關注的是另一個景物。

    在廣場的對面,矗立著一個仙風道骨的巨大老者雕像,慈眉善目,一手持劍揹負身後,一手託著一個看似球體的圓形物體,鬍鬚飄揚,目視遠方,壓迫感十足。

    而在雕像前面,有九根巨大的石柱,上面分別盤坐著一道蒼老的身影,此刻次在閉目養神。

    丘來寶帶著大家找到屬於他們的席位,然後就領著其他人帶著貨物去了另一邊,看樣子是去進行交接工作。

    陳朝沒有跟過去,幾位同僚也同樣留下。

    看到對面的雕像,陳朝忍不住說道:“這就是那位霞客宗主?”

    幾位同僚都茫然的搖頭,他們也是頭一次出遠門,道教的宗主更是見都沒見過。

    剛好這時候嶽清風從後面跟了過來,聽到這話就說了句:“這可不是霞客宗主,這雕像乃創立道教的初代宗主。”

    陳朝頓時納悶道:“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們問劍山莊,最初就是一個道教弟子創立,不過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說到後面,嶽清風神色有點驕傲。

    能在一個領域獨領風騷,確實有吹噓的資本,但你在道教說這些話真的好嗎...陳朝點點頭,然後繼續盯著雕像。

    “怎麼了?”

    見他神色異樣,趙開景忍不住問了句。

    陳朝目光在雕像左手託著的球體上面徘徊一陣,遲疑道:“右手的劍代表飛劍,左手的圓球是什麼,金丹?”

    這是他比較好奇的地方。

    畢竟這種雕像,做出來就是有一定的象徵意義,飛劍是道教的專屬,所以拿劍沒毛病,那個圓球陳朝能聯想到的就只有金丹。

    幾人對視一眼,又看向嶽清風。

    似乎是看他們不懂,自己懂有點得意,嶽清風嘴角微掀,淡然道:“這你們都不知道,那是道教的鎮教之寶,混元寶珠,聽說來頭很大,但具體什麼來歷,沒人聽過,我也只知道這些。”

    陳朝長長“哦”了聲,這就怪不得了。

    周圍來的人越來越多,席位逐漸填滿,幾人也及時終止話題。

    當然也不是傻坐著,陳朝開始觀察來往的人群,寄希望於能發現目標。

    不過結果是徒勞的,來的人成千上萬,再加上週圍的觀眾席,奇裝異服不在少數,幾人眼睛都看酸了,也沒有發現異常。

    “人多也不是好事。”朱遠光抱怨了句。

    幾人都有同感。

    陳朝深吸口氣:“稍安勿躁,等五行會開始,實在不行,我們只能亮明身份,找道教的人幫忙,只要那些人來了齊鳴山,肯定不能輕易放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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