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武鬥場的規矩(二合一)
道教在江湖中的地位,毋庸置疑的龍頭大哥。
就從今天的各方匯聚,源源不斷從那廣場入口涌入的各勢力的代表,就能看出來。
之前陳朝假意的詢問,確定了這個江湖沒有武林盟主,平常時期,大家都是各算各的,或是相安無事,但也不乏好勇鬥狠,打個你死我活的。
但不論是哪一種,對於道教弟子,都是心存敬畏。
起碼,明面上是要禮讓三分。
所以說,雖沒有武林盟主一說,但道教已經是江湖勢力中的峰頂,無法逾越,說一句無冕之王,毫不為過。
慶幸的是,道教還算管理有方,大部分弟子都是規規矩矩的修行人,而非恃寵而驕,傲慢無禮,為非作歹之輩。
除了之前在京城碰到的那個羅斌以外,陳朝所接觸的道教修士,都還算是彬彬有禮。
這也是大教該有的樣子。
今天上萬人匯聚於此,共襄盛會,這是陳朝來到這裏後,第二次參加這種大型活動。
還別說,來的人奇裝異服,神行各異,便如琳琅滿目的貨架一般,讓人大開眼界。
“這身打扮,還有頭上的繫帶,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雲夢樓的人,這些人善使袖劍,平常隱匿不漏,關鍵時刻能要人性命。”
嶽清風指著走進廣場的一夥鮮衣錦服的年輕人。
為首是一個頭髮霜白的男性長者,身邊還跟著兩隻小蘿莉,小短腿亦步亦趨的緊跟在後麵,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亂轉,看起來精靈古怪。
陳朝和幾位同僚盯著那些人看了眼,陳朝的目光則在那兩個小蘿莉身上多停留了會兒。
沒辦法,幾人平時沒出過遠門,這次是接到任務,對於外面的形勢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之前還有點膈應這個嶽清風,現在倒也是起了點作用。
因為等下道教的五行會之後,這些人就是武鬥場的主角,能多瞭解一些,就對他們分析局勢更有利一點。
不然,光靠幾雙眼睛,想要找出混跡在人群中的邪修,那是比大海撈針還難。
“這些人應該不是。”
趙開景湊過來低聲說道。
因為邪修的特徵很明顯,臉色要比正常人暗淡一些,這是常年與陰詭之氣打交道的後果。
當然,也不排除那些人會做些偽裝。
但云夢樓的一群人,表情自然,自帶一股超塵的氣質,這是模仿不出來的。
“這是隱刀門的人,建立時間比雲夢樓要久一些,據說與隱刀門的人交手,絕對不能讓對方有出刀的機會,不然下場很慘,他們刀法超絕,在你還沒發覺時,就已經中招,其初代門主,曾手刃過一頭大妖,靠的就是這種神乎其技的刀法。”
廣場邊又進來一夥人,腰間挎刀,走起路子三搖一晃,個個目光銳利,哪怕臉色平靜,卻已然有一股迫人的氣勢。
“這些人面板有點黑,比較適合隱藏,注意一下。”打量一會兒,陳朝提醒道。
幾人頓時打起精神。
嶽清風在旁挺納悶他們竊竊私語,不過也沒在意。
“咦,胡蝶閣的小姐姐們居然也來了。”後面出現的人,一下子勾住嶽清風的眼睛,懶散的模樣頓時變得精神起來,腰桿子挺得筆直。
陳朝本來還想嘲諷兩句,但等他目光看到那些人時,身子也是下意識的端正。
胡蝶閣的人不多,只有十幾人,比起之前的幾波勢力,只有一半不到,但個個身材高挑,細腰豐臀,走起路來步姿搖曳。
穿著統一的紫黑相間的貼身裙裝,勾勒出曼妙曲線,瞬間就吸引住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尤其為首一名女子,肌膚白皙嬌嫩,紅唇似火,似乎是注意到周圍人的注視,不僅沒有不適應,反而笑意盈盈看了一圈。
那股子煙視媚行,風情萬種的獨特韻味,就像一股電流鑽進眾人的心尖,流遍全身。
陳朝是被一陣狂吞口水的聲音驚醒,看到身邊同僚的豬哥嘴臉,頓時鄙夷:“瞧瞧你們那點出息,見到女人都走不動道了?”
趁幾人還沒回過神,不動聲色擦了下嘴角。
“這女子是個極品啊!”遭到同僚奚落,以前朱遠光還會據理力爭,現在眼睛都挪不開,頭也沒回。
趙開景乾咳一聲:“其實我在看她的髮型,盤發,應該已經嫁為人婦。”
喝了口茶掩飾自己的尷尬。
黃騰和杜勇相視一眼,連忙低頭飲茶。
朱遠光總算回過神,還時不時朝那邊看一眼,嘖嘖嘆息:“可惜了,又不知便宜了哪個王八蛋。”
這時候,嶽清風開口說話:“領頭的那個,你們就別想了,胡蝶閣的閣主,叫段紅鶯,江湖人稱一枝花,是個寡婦,聽說是丈夫枉死在官府手中,便悍然背井離鄉,在外面組建了胡蝶閣,善使蝴蝶刀,十步之內無活口。”
杜勇眨了眨眼:“那為什麼江湖人不叫她蝴蝶刀,叫一枝花?”
“她每次殺完人,都會留下一枝花當做信物,當然也有人說是這寡婦殺人手法利落,只見血花,便是一條性命。”
說到這裏,嶽清風努了努嘴,示意他們看過去:“看到段紅鶯身後那個妹妹沒有,嘿嘿,那纔是我們要關注的目標,她是段紅鶯最疼愛的弟子,而且天賦奇高,九歲學藝,十六歲就已經是胡蝶閣僅次於段紅鶯的高手,不過這丫頭脾性有點古怪,我還在考慮要不要下手。”
“脾性古怪?”注意到那個站在段紅鶯身後,年紀比較小,眼睛四處亂瞄的少女,陳朝眼睛微微一亮。
當視線落在對方胸前,陳朝微微一頓,便迅速冷靜下來。
嶽清風點點頭,手裏摺扇輕搖:“我也說不上來,以前遇見過一次,讓我記憶深刻,如果有機會,你們能交手,就能親自體會一下了。”
後面陸陸續續又來了不少江湖勢力,像什麼虎盟,倒懸門,飛鶴門,落花門等等,在嶽清風這裏,基本都能叫的出姓名。
當然這些並不是陳朝所關注的。
除了一開始的隱刀門,引起陳朝幾人注意的,還有後麵兩個勢力。
一個叫真佛谷,一個叫鐵臂崖,這兩個都是名頭不弱的江湖勢力,都擺著一副死人臉,看誰都不順眼的樣子。
這種行為獨特的勢力,就是陳朝他們重點的關注物件。
因為陳朝已經提前瞭解過,參加武鬥場必須得是有名有姓的勢力,也就是說,單人是無法參與比斗的。
這樣做,也是爲了防止那些懷揣惡意的人,投機取巧,在道教這裏佔了便宜,出去後為非作歹。
這不是憑空猜測,因為以前就發生過類似的事。
有人奪得武鬥場的最終獎勵,反過頭來就自立山頭,蠱惑民心製造動亂。
追根究底,道教肯定要為此負責。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
那些江湖散人,要想參加武鬥場,就必須擇一個勢力加入,而且還得徵求這個勢力的老大點頭才行。
因為一旦出問題,或者是獲勝者在道教拿了好處,出去幹了壞事,直接追究當初收人的江湖勢力就行。
那個時候,道教是不會管你是不是冤枉。
所以對於臨時收人,各個江湖勢力,也都有著嚴格要求。
饒是如此,也依舊會有一批身家清白的散人所投無門,所以就會散人自己組織起來,推選出一個代表與道教主事者洽談。
至於那些有問題的散人,那自然是一萬個不歡迎的。
這個由江湖散人臨時組建的組織,就叫散人盟。
所以除了隱刀門,真佛谷,鐵臂崖這些江湖勢力,散人盟也是陳朝他們關注的物件。
今天來到道教的人,除了想目睹五行會的盛會,同樣也有想從武鬥場上勝出的念頭。
過來的江湖勢力中,胡蝶閣,隱刀門,鐵臂崖,雲夢樓算是一流水準線的存在,其他勢力都要稍次一些。
當然,也不乏一些出色的人才誕生,總之勝負難料,花落誰家現在說為時過早。
心裏盤算了一圈,陳朝大概算有了點頭緒。
不過想到一件事,轉頭問嶽清風:“說來說去,你好像沒有把問劍山莊算上?”
“這個嘛.....”嶽清風撓了撓頭,面色有些尷尬:“本來家父是不允許我出來的,我們山莊也沒有想要參加這次武鬥場,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哦原來如此....陳朝眼神古怪。
敢情這個傢伙帶著兩名劍侍,就是耐不住寂寞,出來耍威風來了。
現在可好,憑白損失兩名劍侍,怪不得之前在商船上一副死了爹孃的表情。
這個經歷陳朝很熟悉,年少不懂事,經常把家裏的銅啊鐵啊之類的拿出去賣錢換零食,反正嚐到甜頭後也就是一頓毒打罷了。
不過嶽清風這個性質比他嚴重多了。
對此,陳朝默默的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嶽清風起了一身起皮疙瘩,拍拍胸脯:“雖然現在過來的只有我一人,但只要我能在武鬥場上拿到名次,就能進道教修行,大概也能有一年半載見不到家父,待我學成而歸,往事都是浮雲。”
你特麼想跑道教躲災就躲災,說得清新脫俗,我擔心你爹快馬加鞭跑過來捅你這個不肖子孫幾個窟窿。
問劍山莊想來自詡清流,不與任何江湖勢力結交,只願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過日子。
雖無壯大,但也沒有落魄的可能。
儼然一派超然世外的隱士高人風範。
對於道教,問劍山莊更像是與之平位而論,這是趙開景他們說的。
而從如今的景象,唯獨問劍山莊不來人蔘加,也能看得出來,問劍山莊也有自己的驕傲。
其他人要這樣說,陳朝感覺像是在搞笑。
不過自從見識到那雲影步的厲害,陳朝覺得問劍山莊有他驕傲的資本。
所以如果嶽清風要加入道教,陳朝敢打賭,他那個親爹,十有一二會放過這個親兒子。
不過陳朝也沒打算提醒嶽清風,因為他還有另外一個打算。
深深看了眼嶽清風,陳朝隨口說道:“你準備報第幾場?也好讓我們提前做好準備,瞻仰一下你這問劍山莊傳人的風采。”
幾位同僚信以為真,附和著點頭。
嶽清風遲疑了下:“按照規矩,武鬥場分為甲乙兩組,第一輪都是在乙組,抽籤決定比鬥場次,之後擁有一次勝場的勢力,沒有勝場的可以向乙組發起挑戰,有機會再回來,若是再敗,那就是無緣了,在乙組贏三場以上,就可以進甲組,同樣的,乙組也可以向甲組其他勢力發起挑戰,有機會換位。”
他頓了下:“甲組只有三個名額,這三個名額代表三個不同勢力,每個勢力挑選出三個人,也就是說,最終可以進入道教的只有九人。”
聽到這裏,陳朝有些奇怪,皺眉道:“這樣一來,豈不是說名次越高越危險,如果遭遇車輪戰,這不是耍賴嗎?”
“沒錯,你說的這個問題確實存在。”
嶽清風點點頭,“所以那些大勢力的人,都會選擇只贏一場,保留乙組的名詞,然後去挑戰其他人。
武鬥場有個規矩,發起挑戰的勢力,下一次不可被挑戰,這中間就有足夠休息的空間,他們就是藉此保留實力,最終纔去搶奪甲組名額,所以我也打算那時候再上場。”
簡單來講,就是說真正的勝負,是在最後幾場比賽。
黃騰說道:“既然這個問題如此明顯,那其他人又不是傻子,怎麼肯願意先上?”
“呵呵,這你就不懂了吧。”
嶽清風喝了口茶,繼續道:“剛纔我說的,那只是最壞的情況,如果能率先搶下甲組的名額,只要想辦法守住,依然可以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這兩點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後出場,最省力,先上場的,要面臨來自其他勢力的車輪戰,但如果能撐住,那就是值得的。”
聞言,陳朝心頭一動,緩緩道:“我怎麼看著,這倒像是道教故意設計的。”
“怎麼說?”趙開景狐疑道。
“武鬥場的創辦初衷,不就是想為道教另擇弟子,挑選一些正統規矩外的合適人才麼,那麼既然是走偏門,那自然不能以正常考覈來效驗。
你看這些參加武鬥場的年紀高低不等,參差不齊,道教肯定不會收幾個歪瓜裂棗進門,所以我覺得武鬥場這個比試規矩,更像是一種選擇,也是一種考驗。”
說到這,陳朝看向幾人:“道教所崇尚的是什麼?”
“修為吧,畢竟丹鼎堂實力那麼強,現如今儼然已是五堂之首,衝上絕對的實力,應該沒錯。”這是嶽清風的回答。
幾位同僚想了下,也覺得應該如此。
陳朝微微眯起眼,搖頭道:“我覺得不盡然,道教不是那種急需實力強大的修煉者來充數,充牌面的教派,相反,丹鼎堂強者不知凡幾,收再多同類者,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如果道教想要的是這些,那這個武鬥場就毫無意義。”
“再者,那些本就實力強橫的修煉者,進道教修行,難道就能瞬間提升多高修為不成,不能,既然不能,自然就留不住人心,同樣也不會把心裏融入道教,同樣的,道教也不會傻傻的送出好處,然後弟子身在曹營心在漢,與之貌合神離.....”
“等等,什麼叫身在曹營心在漢?”嶽清風打斷他的話,好奇問了句。
陳朝翻了個白眼:“你可以理解為白眼狼的意思,先讓我把話說完。”
嶽清風識趣的閉上嘴。
“這是我推斷那些選擇後進場的人的結論,而那些先上場的人,我倒覺得,纔是道教真正需要的弟子,照你剛纔的話,如果先進場的人,要遭遇車輪戰,必然是過程艱辛,充滿坎坷,可如果能堅持住,也更會珍惜最後的勝利,等進入道教,同理,必然會比那些後進場的人,更加渴求得到道教的認可與庇護。
這麼說吧,一個是恆心,一個是投機取巧,如果你是道教的主事人,你會選哪一個?”
“那肯定是前者啊。”
嶽清風剛說完,頓時就反應過來,領悟了其中意思。
“你是說這纔是道教舉辦武鬥場的原由?!”睜大眼睛,似乎是感覺不可思議。
陳朝聳了聳肩,不置可否:“我就是隨便猜猜,不過,我覺得像道教這樣的大教,做事不會亂來,肯定會有分寸,對了,既然武鬥場已經舉行多年,那以前被選入道教的那些弟子,都是哪些人?”
“呃....”
嶽清風抿抿嘴,古怪的看著陳朝:“以前被選入道教的,都是一開始就選擇進場的那些人,不過很少,遠遠沒達到甲組的全部名額,後進場的,往往都會被道教以各種理由拒之門外,只是拿出些獎勵。”
他頓了下:“這件事一直都讓人想不通,以前我也覺得奇怪,不過你剛纔這麼一說,我忽然就有點明白了。”
趙開景幾人頓時看向陳朝,那眼神也是充滿古怪。
別人困惑多年的問題,結果你這頭一次過來的,就直接看出來了?
沒在乎幾人怪異的目光,陳朝看向嶽清風:“結果很顯然,如果你想贏,真想進道教,倒不如先進場。”
嶽清風陷入沉思,似乎在考慮其中的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