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無法無天
之所以會有這個猜測,陳朝是根據這件血衣來判斷。
杜勇納悶道:“如果是以前的囚犯換下來的衣服,那估計人早就跑了。”
“不,我反倒覺得他們還在。”
陳朝搖搖頭,回頭觀察了下,確定沒人偷聽,繼續道:“幾件染血的衣服丟在家裏,不可能不引起人注意。”
聽到這,朱遠光點點頭:“沒錯,我進去的時候,那衣服就丟在一堆破箱子上,進門稍微注意下就能看見。”
“那就是了。”
陳朝把血衣揉成一團又還給朱遠光:“如果是客棧掌櫃,那他發現了也不可能把這些衣服留著家裏,那多晦氣。
我倒覺得應該是那些囚犯匆忙間,來不及處理,纔將血衣丟在雜物室,而且時間不會太久。”
說到這裏,陳朝那裏離閃過一幅畫面,沉吟道:“你們還記得剛纔我們見到的那個客棧掌櫃麼。”
“他有問題?”相處久了,彼此都有默契,趙開景眉頭一挑,立刻就領悟了話中的意思。
陳朝點點頭:“剛纔我就奇怪,那個掌櫃臉色過於蒼白,而且對我們的安排,明顯是有點敷衍的應付。”
“什麼意思?”黃騰好奇道。
陳朝說道:“剛纔客棧掌櫃說的是每間房一晚五十文錢,邱掌櫃和他談價,那位掌櫃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這是邱掌櫃親口說的,他還奇怪客棧掌櫃挺好說話。”
他頓了下:“另外,剛纔邱掌櫃和那客棧掌櫃登記時,我看了下,二樓明明還有四間空房沒人住,但對方卻說客滿,當時我還以為是有什麼不方便的,現在想想,估計也有問題。”
“我去盯著?”
趙開景按了按腰間的佩刀。
進城之後,他們就把之前在青州城買的兵器戴上。
陳朝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不用盯著那麼麻煩,直接把人帶到房間裡問問。”
這一路走來,遇到太多危險。
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能馬虎大意。
朱遠光雙手互捏了下,咧嘴笑道:“這事交給我,你們回房等著就行。”
“別去房間,就去後院的雜物室,人多眼雜。”
陳朝說著,又提醒一句:“別忘了那些囚犯不是一個人,動靜不要太大。”
“交給我,你看好了。”
朱遠光隨手將血衣丟在一旁看不見的角落裏,轉身去找客棧的掌櫃。
陳朝和剩下的幾位同僚徑直來到後院的雜物室。
四處打量了,沒什麼特別的發現,就一件普通的堆放雜物的地方,落滿灰塵。
“等著吧。”說完,陳朝就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閉目養神。
這一路擔驚受怕,他也累的不輕。
......
“明兄,外面怎麼樣了?”
二樓一間屋子裏,幾個面色蒼白的男子聚在一起,其中一個就是客棧掌櫃。
開口的是另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一隻腿還是瘸的。
“我說,咱們還呆在這裏做什麼,抄傢伙把孫員外那龜孫弄死,然後哥幾個就去山上,當個逍遙快活的大盜。”
“就是,我已經等不及了,我剛纔看到那些人還有兵器,把他們綁了,剛好連兵器的銀子都省了!”
客棧掌櫃擺擺手,示意其他三人安靜:“先忍忍,熬過今晚就行,那些人也是過來參加道教五行會的,明早就走。”
他皺了下眉:“而且,這些人不簡單,為首那幾人步伐穩健,眼神深沉,應該是修為在身的武夫,我們現在還有傷,不宜節外生枝,先休息一晚最好。”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樓下傳來,緩緩靠近,伴隨著呼喊:“掌櫃的,掌櫃的,快出來,我們都餓了,飯在哪裏......”
“噓,你們不要出聲,我先出去應付。”
客棧掌櫃連忙起身,同時示意其他人躲起來,這才拉開房門走出去。
剛好就看到走廊上的朱遠光。
“不好意思客官,讓你們久等,小的馬上就去給你們準備吃的。”
還以為朱遠光真是來找吃的,客棧掌櫃擠出笑臉連忙說道。
看了眼他身後關上的房門,朱遠光好奇道:“掌櫃的,這屋裏住的誰啊?”
“沒誰,就是幾位過來住店的遠方客,剛纔有點事過來商量了下,現在沒事了。”客棧掌櫃臉色微變,但還是故作無所謂說道。
然而跟陳朝混久了,這察言觀色的本事,也算是學到不少。
當即,朱遠光就明白,這客棧掌櫃絕對有問題。
而且,如果沒猜錯的話,對方很可能就是那些囚犯,這屋子裏住的人,應該就是其他血衣的主人。
想到這,朱遠光點了點頭,然後客氣的讓開路。
等客棧掌櫃經過時,手上微微一送。
客棧掌櫃心裏還在盤算怎麼應付這幫人的晚飯,忽然感覺到腰間被什麼硬物抵住,觸感冰涼,身子當即一僵。
愣了下,客棧掌櫃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對方手裏的刀。
剛想掙扎,就被朱遠光的一句話打斷:
“不想死,就老實點!”
一瞬間,客棧掌櫃就感覺自己被一股恐怖氣機鎖定,肢體變得僵硬。
客棧掌櫃穩了穩心神,故作疑惑道:“客官,有話好商量,要銀子小的馬上去拿給你,但你......”
沒等他說完,就被朱遠光冷冷打斷:“老子不要銀子,乖乖跟我走一趟,不會傷你性命,不然,你自己考慮後果。”
客棧掌櫃張了張嘴,但感覺到腰間的冰冷之物,尤其那股恐怖的氣機,果斷面對現實。
後院,雜物室。
“怎麼去了那麼久,不會出事吧?”趙開景起身朝外面看了眼,皺眉道。
陳朝沒睜眼,依舊靠在柱子上,嘴裏說道:“厚福兄怎麼說也是蠻勇武夫,而且當了那麼多年的玄師,經驗豐富,咱們得對他有信心。”
“話是這麼說。”
趙開景搖頭失笑,其實他也是被這一路的各種突發情況整怕了。
就在這時,兩道人影出現在不遠處走廊上,正是朱遠光和那個客棧掌櫃。
後院極少有人過來。
商隊那些人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此刻早就倒頭大睡,除了陳朝他們幾個,恐怕也就問劍山莊的嶽清風,還有點活力。
不過也所謂,陳朝幾人只是想排除一下可能存在的風險而已。
“來了。”
趙開景說完,朱遠光就已經到了門前,把客棧掌櫃推進屋子,順手拉上房門。
看到屋子裏其他四個人,客棧掌櫃吞了吞喉嚨。
剛纔他和同伴們說的話,其實指的就是面前這幾個人,或許是同爲武夫的原因,本能的就有種直覺。
這些人絕對不好招惹。
“幾,幾位客官,不知找小的有什麼事?”
忍著心驚肉跳,客棧掌櫃試探性的詢問,其實心裏多少也有點明白過來。
因為雜物室之前放著他們脫下來的血衣,現在都不見了。
不過心裏還是抱有一絲僥倖。
再者,自己囚犯的身份,也只有官府的人比較在意,其他人並不會關注。
陳朝睜開眼,重新審視面前的客棧掌櫃,年紀四十出頭,留著一撮小鬍子,面相看起來也不像是窮兇極惡的歹徒。
不過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
“行了,不要裝了。”陳朝緩緩說道。
客棧掌櫃心裏一驚,面上還是故作不解道:“這位客官,小的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意思.....”
朱遠光從旁邊把幾件血衣抽出來,摔在客棧掌櫃面前,冷笑道:“需要老子給你量量尺寸嗎。”
客棧掌櫃陷入沉默。
陳朝微微一笑:“你並非這家客棧的掌櫃,真實身份應該是衙門的囚犯,對不對?”
客棧掌櫃抬頭看了他一下,內心似乎在掙扎,最終點了點頭。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謀財害命,鳩居鵲巢,說,你們是不是把原來的掌櫃殺害,屍體在哪裏!”
出自本能的,趙開景當即厲聲質問。
這是玄清司審案,不,應該說所有衙門審案時,管用的招數,氣勢上要壓倒對方。
但現在情況不同。
不過陳朝也沒阻止,只是看著這個冒牌的客棧掌櫃:“飛馬縣的衙門幹什麼吃的,居然能讓囚犯在眼皮子底下作案。”
然而此時冒牌掌櫃反應過來,嚇得撲通跪倒,嘴裏大呼道:“幾位,在下冤枉啊,實乃是那飛馬縣衙的黃知縣貪財好色,強搶民婦,我的娘子,還有幾位兄弟家中妻女,皆遭其迫害,後又肆意編造偽證,說我們勾結山匪,圖謀不軌,方纔鋃鐺入獄。”
說到後面已然悲痛欲絕,倒是把陳朝幾人聽懵了。
這好像沒按照劇情的節奏來走啊?
“但這也不是你將罪禍施加在別人身上的理由.....”
趙開景還沒說完,冒牌掌櫃連忙抬起頭:“沒有,原先客棧掌櫃還活著,我們沒有動他們,只是將掌櫃一家打暈關在二樓,絕對沒有謀財害命。”
一聽這話,幾人將信將疑。
陳朝觀察了會兒,覺得這位冒牌掌櫃不像在撒謊,皺眉道:“你先起來。”
等人站起來,他繼續道:“你們既然知道飛馬縣令徇私枉法,隻手遮天,為何知道這事後,不及時離開,去州府上報,何至於連自己也搭進去?”
誰知聽完這話,冒牌掌櫃嘴裏發出不屑冷笑。
“不瞞諸位,我與另外幾位兄弟,就是在去州府報官後,才被飛馬知縣知曉,回來的路上將我們抓了起來,州府....呸,不過一丘之貉而已!”
劍州這邊有這麼亂?趙開景非常驚訝,和陳朝對視一眼,都意識到其中問題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