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名
“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是輟學的。”
要真是輟學的,岑煬沒必要把書給這人,現在的舊書降價很快,基本賣不了多少錢。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人買不起書,就每次從岑煬那拿點回去看看。
“我上不上和你有什麼關係?別在這浪費我時間。”
乞丐粗魯地推開蘇楊的肩膀,想要繞過他直接出去。
沒想到蘇楊忽然伸出腳,絆住了他。
“你到底想問什麼,你家人是警察嗎?來查我戶口的?”
乞丐明顯被蘇楊搞得不耐煩,捏住蘇楊肩膀的手忽然開始用力。
他的手勁大的和蘇楊有的一拼,蘇楊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大力地捏住肩膀,這種體驗感有點新奇。
“和警察沒關係,我只是來提醒你,至少在我在的這段時間,不要再接近岑煬了,最好也別讓我發現你有什麼其他目的。”
小乞丐諷刺一笑,斜著眼看著蘇楊,像是在挑釁,也像是威脅。
他緩緩湊近蘇楊的耳邊,聲音很輕,但是因為他嗓音很難聽,讓蘇楊想起了西方故事裏說的惡魔的低語。
“真好笑,你纔來這多久?至於我認識他多久,你要不要親自回去問問他?”
“時間並不代表什麼,大部分東西都沒有先來後到這個說法,這個說法的誕生只是爲了掩飾罷了。”
小乞丐點點頭,舔了舔嘴唇。
“果然我和富家少爺的世界觀沒辦法相等,但是沒關係,我們還會有很多機會再見面,我等著。”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蘇楊試圖拉住乞丐,但是發現現在這個姿勢,他下盤不穩,強行拉人可能會摔倒。
“關於我的名字,你還是自己去問問小柯吧。”
蘇楊直接疑惑。
“小柯是誰的名字?這聽起來不是小狗的名字嗎?”
——
蘇楊回去的時候岑煬剛剛結束閱讀。
他幾乎把所有題目都仔細研究了一下,鑑於上次的競賽得來的經驗,他沒有用一目十行去簡單瀏覽,而是儘可能快速地記住題目的指向。
“你有小名嗎?”
蘇楊去廚房打了兩杯果汁,遞了一杯給岑煬。
“沒有,我就只有過這一個名字。”
岑煬一隻手拿著筆靠在下巴處,還在思考數學題。
果然人在深度思考的時候,別人問什麼他都會老實回答。
蘇楊在他旁邊坐下來。
“是嗎,那小柯是你的名字嗎?”
岑煬視線轉移。
“你碰到剛纔那個人了?”
蘇楊沒點頭也沒否認,只是安靜地喝著果汁。
“他和我從小就認識,不過後來他家裏出了點事,對他打擊還挺嚴重的。”
“從小就認識啊。”
蘇楊毫無感情地重複了一遍岑煬剛剛說的話。
“你怎麼了?不會是出車禍的後遺症,把腦子撞傻了吧?”
蘇楊半垂著眼眸轉過身對上岑煬的視線。
那一刻,十分熟悉的感覺再次涌上來,岑煬打了個寒噤,雖然表面看上去一切正常,但是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跳加速了。
這種感覺很難準確描述出來,可能是因為現在這個空間裡只有他和蘇楊兩個人,也可能是因為周圍太安靜,把這種感覺無限放大了。
岑煬忽然想起來,上次他晚上出去處理岑奕的事情的時候,蘇楊靠在他的肩頭低聲問那句話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的感覺。
“沒什麼,就是好奇而已。”
蘇楊勾起嘴角,一瞬間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樣子。
“這道題你看出來了幾種解法?”
蘇楊接過岑煬手裏的雜誌,從茶几上順了只筆,在旁邊寫下他看出來的兩種解法。
“為什麼你想到的辦法都那麼複雜?”
岑煬花了幾分鐘纔看懂蘇楊的思路。
“你的解法很簡單嗎?”
這種題目一般都簡單不到哪去,想要簡單的解法通常更加耗費腦細胞,蘇楊懶得想。
岑煬接過那支筆在旁邊寫他想到的解法。
其實也就是比蘇楊的解法在開始的時候多算了一個數據,但是到後面的計算直接用上這個資料就很簡單了,所以相對來說確實省時省力,雖然前面的資料的演算法一樣很複雜。
蘇楊拿過去看了看。
“挺會耍小聰明的。”
對於邏輯思維能力好的人來說,能想到這道題的解法,甚至是多種解法並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但是真正聰明的人,並不一定是隻能想到解法,而是能在解法中不斷尋找到簡化的點的人。
蘇楊覺得,如果岑煬有心去重點班和那些人拼成績的話,估計能拿第一。
前提是自己不參加考試。
“你就這麼確定我們一起去參加能並列第一嗎?”
岑煬不知道啥時候已經順手拿了本小說看起來了。
“確定,前提是你的字能寫寫清楚。”
控分是一件很費腦子的活,但是對他來說也不是那麼難做到。
但是數學競賽的話,控分就真的很難了,所以與其選擇控分,不如選擇滿分。
“我盡力,但是要是批試卷的老師眼力不行那也不能怪我了。”
岑煬歪過頭看了看蘇楊的手。
“要不你試試用左手寫字?”
蘇楊握著筆的動作停頓了好幾秒。
“我覺得你適合去學犯罪心理專業。”
“為什麼?”
“這你都能看出來,你上輩子是不是被太上老君扔爐子裡練過?”
“只是猜測而已,我上次看你語文默寫的時候寫字的姿勢有點不標準,而且你的左手一直蠢蠢欲動,我就想你是不是因為一直習慣用左手寫字,右手寫字雖然也可行但是沒有左手順暢,你從成為我同桌到現在都一直用右手,字寫得不好看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畢竟我習慣用右手,要是讓我用左手寫也不是不行,但是寫出來的字就很小學生。”
岑煬視線上移,發現蘇楊的手快伸到自己頭頂上了。
“你想幹什……”
他話沒說完,就感覺到一陣睏意。
岑煬睡過去之前甚至掐了一把自己手臂上的肉,但是作用不大,他還是沒忍住睏意,兩眼一閉,視線完全黑暗。
在睡過去的前一個瞬間,岑煬感覺蘇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頭頂心,就像很久之前,他看著別的母親慈愛地撫摸自己孩子的頭頂的時候一樣。
很溫暖,很踏實,原來他小時候一直羨慕的,是這種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