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為什麼會來這裏？”

    林紹勉強站起身。

    “你不是應該……”

    “我要去見岑煬的母親。”

    蘇楊指了指自己身後，林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準備的挺充分啊……沒想到你們的進展這麼快，那我是不是高中畢業就有機會參加你們的訂婚儀式了？”

    林紹用袖子擦了擦臉，心情平復了很多。

    “想的倒挺美好的……”

    蘇楊抬起一隻手在林紹肩膀上拍了拍。

    “和我一樣。”

    林紹微微扯了扯嘴角。

    “其實他之前有一段時間一直把你當做偶像，不過你肯定不知道，所以我那個時候每次遇見你，不給你加點麻煩就不爽，是不是給你添了很多堵？”

    蘇楊推了推林紹的腦袋。

    “別在這個時候說這些，你覺得他聽見了會很高興嗎？”

    林紹側目看了看墓碑。

    “會啊，當然會高興，我就是因為這樣才問的。”

    他想起幾年前，有一次在週末的時候和他出去玩，他就問蘇楊會喜歡什麼型別的男生。

    那時候這個問題把林紹嗆的不輕。

    為什麼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蘇楊的性取向不是正常的，為什麼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接著，少年就眺望遠方，露出一點淡淡的笑容，說“要是有一天能去婚禮現場就好了，估計會很嗨。”

    記憶回籠，林紹的眼睛有了焦點。

    “反正你們會很順利，擔心什麼。”

    蘇楊聽得莫名其妙。

    “你怎麼知道會很順利,你又不是……”

    蘇楊嘆了口氣。

    “算了，花我也送到了，先走了。”

    每次來這裏陪林紹總能聽見他胡言亂語，說出很奇怪的話，就算過後再問起來，林紹也不會記得。

    就像被鬼上身了一樣。

    蘇楊這麼想著，在墓園的門口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林紹所在的位置。

    這麼想起來，今天看見的林紹的樣子，不管是語氣還是表情，都好像有了點這個死去的少年的影子。

    但是直到現在，蘇楊依然覺得這個少年沒有死，這件事實在太蹊蹺。

    蘇楊遲鈍了一會，還是決定先解決眼下的事情。

    他打車準備去和岑母約定的地方，卻在下車的時候被人一把拉住。

    “不準去。”

    熟悉的聲線入耳，蘇楊愣愣地看著戴著黑色鴨舌帽，因為體力消耗過大而不斷喘氣的岑煬。

    “你怎麼會？”

    蘇楊抬起的手轉為安撫。

    “你現在要去的話，可能就回不來了。”

    岑煬把蘇楊拉到街道拐角。

    “你母親……”

    “她現在沒空見你，要麼已經回到別的地方，要麼就是在和其他人會面，聯絡你的人不是她本人。”

    蘇楊松了口氣。

    “我當然知道了，我本來也沒想進去，你多擔心了。”

    岑煬和蘇楊對視一眼。

    “你剛纔去哪了？”岑煬總覺得蘇楊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這是什麼味道。

    “這重要嗎？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

    蘇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岑煬穿上。

    估計是因為出門太匆忙了，衣服都沒來得及好好換。

    這時候蘇楊的手機響了。

    蘇楊看了看手機螢幕，直接把手機遞給了岑煬。

    岑煬接過手機，在蘇楊的注視下接通了電話。

    “蘇少爺，夫人已經在等你了。”

    岑煬愣在原地。

    “看吧，我就說你為什麼非要跟過來呢，明明是我的家事，但是我去見你父母和你來見我父母本質上也差不多，反正遲早會走到這一步的。”

    蘇楊接過手機把電話結束通話。

    “走吧，既然你這麼想知道。”

    岑煬猶豫了片刻，蘇楊沒拉動身後的人，慢慢轉過身。

    “你確定要帶我去嗎？我覺得還沒到那時候。”

    岑煬抽回手。

    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多，他到處都忙不過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待會還要回學校繼續上課。

    “我是無所謂，早點就早點，你一個人回去上課的話，沒有同桌不會很無聊嗎？”

    不知道為什麼，因為聽見這句話，岑煬忽然想起他們一起上過的一節語文課。

    語文課大概也算是文科裡面他們一致覺得最枯燥的課。

    也不記得是被什麼話題帶起的《周易》，然後扯著扯著就扯到了五行。

    金木水火土。

    語文老師開玩笑地說到，關於金木水火土，總結來說，裡面大概有三個元素最容易互相糾纏不休。

    那時候全班都很容易猜到就是木水火這三個元素。

    蘇楊那時候在漫不經心地看物理題目，偶然聽見語文老師侃侃而談，注意了好久他們兩個的名字。

    當初他是爲了年少的時候見到的那個人才決定用這種名字。

    結果到頭來，他們一個火一個木，總覺得，像是在引火燒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