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蘇楊才把這訊息發給徐醫生沒多久，就收到了一頓嚴肅的批評，雖然說的比較簡短，但是也足夠了。

    和蘇楊想的差不多，一段時間吃藥再有一段時間停藥，病情會在短期惡化迅速，變得不可控制，後期再繼續吃藥的話會好一點。

    總之都是不建議停藥的，蘇楊也沒想要從徐醫生嘴裏聽見什麼好話。

    不過很快，徐醫生又發來一條訊息。

    徐醫生：“別老想著禍害那小夥子，你倆都危險。”

    蘇楊回了句。

    “同類和同類在一起有什麼不對嗎？難道你比較支援異類相殘？”

    估計徐醫生在對面已經氣得吹鼻子瞪眼了，蘇楊滿意地收起手機回到客廳。

    另一邊，在徐醫生的診所裡面，蘇茉很好奇地看著徐醫生面部扭曲，這看上去就是她發病時候的樣子。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徐醫生氣得直接走出了診室，到走廊裏麵平復心情。

    走廊的中間有一個公共衛生間，徐醫生去洗了把手，抬起頭對著鏡子的時候，忽然想起來很久之前，蘇楊在這裏發瘋，瘋到直接把鏡子打碎了的場景。

    再低頭的時候，水龍頭裏流出來的清水都變成了紅色。

    徐醫生猛地往後退一步，鏡子裡照出一張少女的臉龐。

    “醫生，你沒事吧？”

    劉雪依奇怪地看著搖搖晃晃的徐醫生。

    “沒事，就是忽然想起來幾件以前的事情。”

    徐醫生深呼吸幾口，迅速調整狀態。

    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不應該再被翻起來了。

    “沒事就好，我就想問問蘇茉的情況怎麼樣？”

    劉雪依宛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聰明漂亮又不失靈氣，五官秀氣，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兩個彎彎的括弧，說話也很溫柔。不禁讓人覺得這樣完美的女生就應該活躍在舞臺上，閃光燈下，成為無數人追捧的樣子。

    “沒事沒事，蘇茉最近幾年的狀態都很穩定，沒什麼大事，如果能繼續保持到成年，估計以後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徐醫生想起來，最初自己接受的其實應該是蘇茉的治療，那時候蘇楊也是站在旁邊看著，一點點聲音都不敢出。

    以前確實是蘇茉的情況比較嚴重，但是其實到蘇茉初中的時候，就已經完全變成正常人的樣子了，幾乎從沒發病過，吃藥的時間也從每天變成每週，再變成半個月一個月，到現在幾乎不太需要了，蘇茉的身邊也就只有安眠藥這種安神的藥物，其他都沒再繼續開。

    反而是蘇楊，蘇茉的病情恢復了，他的病情卻時不時露出來，雖然本人不願意承認，但是打碎鏡子的這件事情已經完全凸顯出來，蘇楊的精神並不是很正常。

    可惜蘇楊一直沒有這種覺悟，到現在也不願意接受治療，上次還帶來了一個雙相障礙的少年，可惜了兩個人都有一身那麼好看的皮囊。

    “這樣我就放心了，醫生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注意休息啊。”

    劉雪依看了看徐醫生即使是放在口袋裏也在微微發顫的手，眼神有些疑惑和意味深長。

    徐醫生點點頭，只和劉雪依寒暄了幾句就去看蘇茉了。

    劉雪依站在原地，一直盯著徐醫生的背影，等到看見徐醫生走進診療室，她又到洗手檯上面觀察了一下，什麼都沒有發現，而且現在這邊是開著燈的，不管是走廊還是洗手檯還是衛生間內部都有光亮，按理來說，不會引起什麼事情吧？

    劉雪依若有所思，拿出手機對著前面拍了張照片，然後迅速回到診療室門口等著蘇茉出來。

    “以後就不用這麼準時了，你要是有需要的話就來這裏，沒有其他情況就看你心情吧。”

    蘇茉眼睛裏瞬間有了點光亮。

    “這個意思是不是，我其實已經差不多好了？”

    徐醫生猶豫了一會，這會說是或者不是好像都不是很準確，他一直是個很嚴謹的人，不會在診斷病情上面這麼模稜兩可，但是蘇茉的情況確實還可以。

    “你自己判斷吧，對於來我這看的人來說只要不發病什麼都是好的。”

    蘇茉激動的點點頭，和劉雪依一起收拾東西走出了診所。

    “謝謝學姐特別陪我來一趟。”

    蘇茉把劉雪依送上計程車，朝著劉雪依揮手道別。

    劉雪依禮貌微笑，然後關上了車窗。

    蘇茉一個站在路邊，四周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她的身後是心理診所，這樣的環境難免讓人感覺壓抑，而且現在已經是比較冷的時候了。

    蘇茉抬頭看著天空，忽然就覺得，她的人生或許是有救了。或許以後可以和正常人一樣生活，面對喜怒哀樂，還有來一場甜甜的戀愛。

    想到這裏蘇茉的心情就明朗了起來，卻又接到了管家的電話。

    蘇茉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僵住，然後接起了電話。

    “小姐現在還在徐醫生的診療室裏嗎？”

    這話說得，管家可能不知道她已經離開了嗎，這問題擺明了就是告訴自己早點回去，不要在外面逗留。

    “已經出來了，我在路邊等車。”

    蘇茉冷漠的回答了管家的問題，不明白為什麼現在又變成了小時候的樣子，恨不得在自己身上裝個定位裝置，走到哪都有顯示的實時位置。

    “希望小姐早點回來，明天還需要去學校。”

    蘇茉默默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