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讓風鷹伍在旁輔助，保管叫那些馬飛不起來，到時候咱也有會飛的戰馬騎。”蕭弘文抓著秦肆年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他的掌心。

    “你呀，今天那鹿精也是險，是不是輕敵了，他的人相被你殺死自然露出原形，以後對其他獸修的時候也要注意，尤其是應龍，都說靈獸們越挫越勇，其妙處就在這裏。”

    手下奉上了茶葉，秦肆年給蕭弘文細細泡了一杯遞給他，又轉過頭給蕭弘文擺一個擦手的帕子，蕭弘文將那茶一飲而盡，旋即走到地圖旁邊對秦肆年道：“師父，我和應龍交過手，他的能耐我和清楚，普通的靈力傷不了他，只有星旗電戟或許能剋制一二，但好在他不是來和我們拼命的，他還有五十萬大軍要顧及，我要攻得，就是他的大軍，派出細作只是一個可成可不成的計劃，有傅簡在，保證他應龍這次，不死也得重傷！”蕭弘文帶著幾分得意地敲了敲桌子。

    “就算這樣也要多加小心，你能派出細作，他就不會嗎？再說長公主還在他手上，就算你不顧及姐弟之情，但看在你父皇的面子上，也不能得罪她，這個女子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還有……”

    秦肆年還沒說完，就看見蕭弘文朝自己撲過來，以為他又像往常一樣耍流氓，旋即隨手捧住他的臉埋怨道：“弘文！你到底有沒有……弘文！”

    捧著蕭弘文臉的手上一陣鮮紅，秦肆年以自己的身軀拼命接住了蕭弘文突然倒下的身體，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上的血，那顏色刺得人眼疼。

    “弘文？你……你別嚇我！”秦肆年驚恐地看著手上的鮮血，他趕忙扶著蕭弘文突然癱軟的身體在地上坐了下來，只見蕭弘文口鼻流血，眼下一圈烏黑，似乎努力著要睜開眼睛，可眼神卻越來越迷茫。

    “老邱！”秦肆年叫了起來。

    一片嘈雜過後，蕭弘文被抬上了臥榻，邱斷水，傅簡都進了大帳圍在蕭弘文床前。

    “將**纔回來的時候還談笑風生，怎麼會突然這樣？是在戰鬥中受了傷？可大軍看得分明，將軍除了臉上的一點擦傷，那鹿精連碰都沒碰到將軍啊！”邱斷水急得直搓手。

    “或許就是這擦傷呢？也許那鹿精的攻擊帶著毒？”傅簡眉頭緊鎖，臉上是滿滿的擔憂。

    秦肆年坐在蕭弘文窗邊緊緊握著蕭弘文的手，他心裏電光急轉，想對蕭弘文下手的人太多了，雖說看似一屋子都是蕭弘文的親信，但誰敢保證自己手底下下是分外乾淨的，不只是西靈土的敵對勢力，甚至連東靈土裏想讓蕭弘文死的都大有人在，更可怕的是，連導致他突然發病的那杯茶都是自己親手奉上的。

    等等？茶？秦肆年感覺自己一下子抓住了什麼，他喊道：“方纔那個打碎的茶碗呢！”

    段習文弱弱地從邱斷水身後探出頭道：“大人，我，我收拾了。”

    秦肆年愣了一瞬，正要說什麼，一個聲音道：“供奉大人，讓我看看吧，你們的軍醫實在不中用。”

    眾人齊齊向聲音來源看去，竟然是換回了女裝的吉芙，傅簡看著她身上的丫鬟服飾道：“軍醫雖然比不上宮裏的御醫，但也總好過一個沒分寸的丫頭，若是將軍有三長兩短，你死千次萬次都是不夠的。”

    邱斷水趕忙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說話，方纔軍醫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已經是焦頭爛額了，香芍是長公主的貼身侍俾，長年伴隨公主左右，出入藥園的女子多少都沾染了些般若尊和公主的岐黃之術，自然是不能小覷的。

    “勞煩姑娘給將軍看看吧，若是將軍倒了，那這場戰事也真的沒指望了。”邱斷水禮貌一禮道，旋即又命令段習文：“習文，供奉大人要剛纔那茶盞，你收拾成什麼樣再原封不動的拿回來。”

    “是……”習文低低應了一聲轉身跑了。

    秦肆年戀戀不捨地放開蕭弘文，給香芍騰出了位置，香芍自懷裏取出一根小指長的銀針，刺入蕭弘文的眉心，半晌拔了出來，只見銀白上蒙上了一層詭異的黑色，吉芙又利落地檢查了檢查蕭弘文的周身，這才下結論道：“是中毒，由這擦傷的傷口而入，不過不是那骨鹿的毒，而是龍毒。”

    “龍毒？！”眾人都驚訝地叫出聲來。

    “骨鹿本身也沒有毒性，怎麼會有龍毒？難不成那鹿精已經要飛昇了不成！”

    “是啊！得虧將軍修為高，這會子混混沌沌的，要是普通人怕是早投胎去了！”

    圍著蕭弘文的將士們議論紛紛，聽得秦肆年直皺眉，他問吉芙：“姑娘，性命可有礙？”

    吉芙搖頭道：“性命無礙，公子弘福澤深厚，只是怕要虛弱些時日，不可動用靈力，我用些藥可以緩解毒素，公子弘的身體會自行排出毒素，但若是一旦動用靈力刺激毒素，那……就不好說了，至於著龍毒，我想大人應該心中有數。”

    邱斷水看著秦肆年難得冷冽的表情，驚道：“應龍？他自己不出戰，把龍毒給屬下伺機動手？這也太卑鄙了！”

    “應龍！”傅簡也恨得咬牙切齒。

    秦肆年環視了一圈屋裏的人，神色各異，秦肆年不是神，他看不透人的心思，那些明裏暗裏，從細枝末節給蕭弘文下絆子的人屬於什麼勢力他一時也看不清，但只要蕭弘文不倒，就有希望，這些帳，日後也可以慢慢清算。

    “邱統領，傅將軍，這幾日軍中事宜，就擺脫你們了，若是那邊再來戰，還請抵擋一二，我會想辦法的。”秦肆年對邱斷水和傅簡道，眼睛卻一順不順地盯著昏迷的蕭弘文。

    “大人……”邱斷水還想說什麼，卻被秦肆年擺擺手打斷了，他道：“你們出去吧，我和弘文單獨待一會。”

    眾人路路續續離去，吉芙出門的時候瞥了一眼坐在蕭弘文床頭那個蕭索的背影，輕輕嘆了一口氣。

    營帳後方

    “是我收拾的沒錯，我怎麼知道那茶水可能有問題嘛，這讓人上哪裏找去！”段習文在一堆破爛裡翻找著，這是平日裏處理生活垃圾的地方，現在天氣轉涼了，沒什麼味道但是也是髒亂不堪，段習文在一地狼籍裡找著那個破碎的茶碗，忍不住抱怨著，雙手凍得冰涼，漢沽關的冷風乾巴巴得像幾把刀子，割得人露在外面的面板生疼。

    “習文妹妹，你這是在做什麼？”一個聲音在習文身後響起，習文回頭一看笑了：“龍凡大哥，我們統領讓我來找一隻破碗，我尋了半天了也沒看見，正發愁呢！”

    龍凡笑了，道：“那裏麵都是些廢舊兵器，你收拾的時候也不會扔在這裏，先出來，我與你一道上前面找找！”

    說著向習文伸出了手，習文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對於龍凡還真是潑辣不起來，她侷促地把剛纔動了辣雞的手在褲子上摸抹了又抹，才把手交給龍凡，龍凡寬大的手掌一使勁，把人從垃圾堆裡拽了出來。

    習文剛一落地，想鬆開龍凡的手，可龍凡似乎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就那麼牽著她往另一處走起。

    “方纔我聽說將軍受傷了，是怎麼回事？不要緊吧？”龍凡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握著習文的手心微微出汗，看也不看習文，就這麼拉著人走。

    “啊，大概是剛纔戰鬥受的傷，應該沒有大礙，那可是將軍啊！”習文的語氣有些崇拜。

    “習文你……喜歡將軍嗎？”龍凡遲疑了一下問道。

    “喜歡啊，又帥氣又強大，和供奉大人那麼溫柔善良的人很是相配呢！”習文直言不諱。

    “那，邱統領呢？”龍凡又問。

    “他啊，嗚……自從我哥哥走了以後他就把我當親妹子一樣，對我很好，但是跟我哥哥相比，總感覺還是差了哪裏，也許隔了層血緣，就真的不會有對親近吧！”習文想了想道。

    龍凡暗暗鬆了口氣，旋即心中又涌起一陣激動，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呢？你怎麼看我的？”

    “呃……”習文一下被這個問題噎住了，好在龍凡背對著他，看不見她此時通紅的臉頰，她含糊道：“龍凡大哥，很……很好，也特別厲害！跟別人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龍凡追問。

    習文的臉更紅了，眼睛看向別處道：“呃……龍凡大哥你跟那些靈獸很合的來，我看見了，你和那隻灰風獸拍過手後他就變得很厲害，你的靈力不也突破了嗎？我還從沒見過龍凡大哥這樣的人呢！”

    “是……是嗎？”龍凡失望地輕嘆，突然他腳底踩到了一片瓦礫，他低頭一看，忍不住叫習文：“啊，習文妹妹，在這裏！”龍凡腳下正是一堆碎瓦，樸素的白瓷是軍中常用的樣式，旁邊還堆砌著一小撮幹掉的茶葉。

    “啊！是這個！”段習文趕緊拿出一隻手帕，去撿地上的碎片，龍凡把她頭頂堆壘的重物搬開，看著習文徒手就去抓那碎片，不禁心驚膽戰，他握住習文的腕子道：“我來，小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