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弘文！”

    兩聲叫喊同時喊起，可已經晚了，眼看著那小蛇的毒牙森森，就是蕭煬也來不及救援了，德妃分明看清了那戲獸人眼角的狡黠。

    可正當所有人都以為蕭弘文被咬了的時候，小蕭弘文突然咯咯笑了起來，他胖胖的胳膊肘裡夾住了那小蛇的身子，小胖手牢牢捏著那蛇的七寸。

    有的宮女甚至都不敢看了，護衛一擁而上，把那戲獸人壓制了下來，那條長蛇也因為主人被控，突然失控起來，對上來的護衛張開了大嘴，被蕭煬一劍劈了腦袋，那六隻鷹隼也被一一射殺。

    “父……蛇蛇，給！”小蕭弘文絲毫不知道自己方纔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德妃腳底一軟險些跪在地上，後怕的感覺讓她一身冷汗，她恨不得把蕭弘文一把攬在懷裏再也不放手。

    “哈哈哈，我兒果然天之驕子！德妃！帶弘文回去吧！朕要審審這個來路不明的刺客，在朕面前為非作歹，朕要讓他後悔出生在世上！”

    “是是！”德妃眼中含淚，蕭煬接過蕭弘文手裏的那條小蛇，指尖用力，當即就把那毒蛇捏了個粉碎。

    “弘文，弘文，跟母妃回家！”德妃牽著蕭弘文抹著眼淚，狠不得衝出御花園飛回那謠殿。

    “德妃娘娘留步。”一個男聲叫住了綰融，正是方纔作壁上觀的六塵尊臧丹。

    “是供奉大人啊，有禮了。”德妃規矩行禮。

    “德妃娘娘借一步說話。”臧丹似乎並不在意，直言不諱道。

    德妃不明就裏，還是跟著臧丹脫離了自己的儀仗，將蕭弘文交到俾女手裏。

    “德妃娘娘真是好命，雖然您不是皇后，但公子弘是帝君第一個皇子，前途無量。”臧丹意味深長地看著德妃有些紅腫的眼睛。

    “您是說……”德妃突然反應過來，她愣愣地看著臧丹，只見臧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是啊，在公子弘抓住那條蛇的時候，我看見了，這天下，終究是公子的。公子弘天人之姿，龍生九子，九子不同，雖然我的能力看不見具體的事情，但是大方向是沒錯的。”

    “多謝供奉大人！”德妃要給臧丹行個大禮，卻被臧丹阻止了，他神秘地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啊……是！多謝大人。”德妃立刻明白了，旋即退開一步，只微微欠身，遠處看來就是普通的告別禮，臧丹點點頭，現行離去了。

    德妃回宮的路上緊緊抓著蕭弘文的小手，她心裏燃起了一種情緒，只要皇后再無所出，蕭弘文就是毫無疑問的太子，是這東靈土唯一的皇儲，以後的王公貴胄都要看自己兒子的臉色過活，只要皇后不擋自己的路，她還能對她感恩，但若是她的肚子有了一絲動靜，這就不怪自己狠心了，哪個母親不是爲了孩子！

    原本綰融心裏的打算還沒有這麼強烈，今日臧丹的一番話在她心裏點了一把大火，這把大火燃盡了她的善良，只有強烈到扭曲的母性佔據了上風。

    “我知道的，大致就是這些了，現在的德妃害死了當年的皇后姜情，雖然此後蕭煬一直還視姜情為皇后，保留後位，甚至讓整個後宮都陪他演戲，睹物思人，見皇后遺物猶如見皇后本人，但是德妃的地位與日俱增，位同副後，隻手遮天，長公主一直認為是德妃殺了皇后，可是苦於沒有證據，現在公主的勢力越來越大，好在她和應龍好上了，若是西靈土攻佔了東靈土，蕭弘文一樣可以達到目的，他要的就是把一切都毀滅了重新建立，現在這個時間點，怕是殷公主已經動手去殺德妃了。”

    臧黎化做的小人在半空中盤旋，絮絮叨叨說出了這些陳年舊事，路安小心翼翼地去看燕子釁的臉色，卻見他似乎並沒有什麼不悅，而是看著陰沉沉的天空。

    “燕子釁……你，你節哀啊，都過去了。”路安忍不住拍拍他的脊背安慰道。

    “無妨，我若是沉寂在過去的仇恨中，那也不會在二十一歲就飛昇成仙了，只是這件事，恐怕就是讓蕭弘文瘋狂地導火索之一。”燕子釁淡淡道，確實，縱然德妃跟他有殺母之仇，這個女人明裏暗裏也爲了給蕭弘文鋪路給自己下了不少絆子，直到自己去了文殊原，不當著她兒子的青雲鴻圖的時候才稍加收斂，因果有序，這個仇恨種在了長公主殷的心裏，或許其中還有更可怕的秘密，但也輪不到自己去一一查明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想著，燕子釁看了一眼對自己一臉關切的路安。

    “啊！不對啊！”路安在接觸到燕子釁眼神的一剎那突然想到了什麼，他一把拉住了在空中胡亂飛舞的小光頭臧黎，道：“不對啊！若是德妃用計弄壞皇后的身體，那花重錦官城裏的太醫是幹什麼吃的！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可能會有隱患吧！就算礙於皇后身體不告訴她，那總該蕭煬知道吧？”

    臧黎雖然變成了一縷幽魂，可這麼被人倒抓著還是不太好受的，他掙扎著道：“我怎麼知道！我們家傳下來的資訊就這麼多！你那麼激動幹什麼！說不定是蕭煬知道了不說呢！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告訴你你聽個熱鬧就行了！不然你還指望它回家啊！真是的！快放開老子！燕子釁是你什麼人啊！連他光屁股時候的事你都這麼上心！”

    “閉嘴！他是我……”路安剛脫口而出就好像想到了什麼，生生卡在了那不說話了。

    “怎麼？他是你駢頭啊還是相好啊還是**啊！我早聽說你是個變態，你還真……呃！”臧黎越說越難聽，燕子釁直接一把抓住了他，靈光一閃就將他縛在了聚靈囊裡，只留下一顆半透明的青色珠子躺在路安手心裏。

    “你別往心裏去，把這個吸收了吧，我們的目標就達成三分之一了。”燕子釁淡淡道。

    “不對！”路安突然抓住了燕子釁的手，他的表情像是活生生見了鬼一般。

    “不對！臧黎說得對，萬一蕭煬真的知道呢！是不是他故意害死了皇后？”路安像是抓住了一抹靈光，激動地喊道。

    “應該……不會，我聽聞父皇和母后感情很好。”燕子釁皺眉，他第一世的記憶太過瑣碎，隨著一次次的輪迴他也不記得一些事情是不是真切，只有“阻止蕭弘文”這個目標在他心裏越發清晰，可路安的話讓他不得不在自己的記憶裡抽絲剝繭起來。

    “若是利益衝突呢！再好的感情也會變質的吧，臧黎也說過，姜情是有資格對朝政出手的，你們的時代又不是往後的封建王朝，你仔細想想有什麼蹊蹺嗎？我覺得以蕭弘文的性格，他出關後睚眥必報，一定有什麼我們漏掉的，多掌握他的一絲情報，就可能瓦解他成功的機會啊！”路安逼近了燕子釁道。

    “太久了，我想不到，但是蕭弘文出關後一定會去殺了蕭煬，這是每一世都不變的。”燕子釁仔細考慮了一下道。

    “對！就是這！他既然貪戀的是與秦肆年的美好生活，為什麼又要在輪迴中一次一次殺了蕭煬呢，走，我們去阻止他！”路安一把抓住了燕子釁的手，就要拉著他走。

    “沒用的！他現在還在**殿侍奉，你去阻止誰啊！”燕子釁被他扯急了，甩手掙脫了他。

    “阻止不了就去救人啊！秦肆年已經死了我們救不了！那德妃和帝君總現在還活著吧！你是燕子釁，也是蕭燕啊，你要看著自己一家人自相殘殺嗎！”路安被他的態度搞懵了，反而聲嘶力竭地問道。

    “那你去！你去！你去看看自己有多天真！若是真那麼容易做到我為什麼還在這裏！九百多次了！我輪迴了九百多次了！你要是早點出現，用你的天真救救我啊！”燕子釁也對他吼，兩人的喊聲在荒野中迴盪，突然“咔嚓”一聲巨響，陰沉沉的天空竟然被一道巨大的雷電劈成兩半，路安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閃電，那刺眼的白虹將兩人的面容映得慘白，狂風自天邊席捲而來，嗚嗚呼嘯聲就好像清沐招來的亡靈大軍一般可怖。

    路安知道這個氣氛下不合適，可他真想用新奇的語氣給燕子釁說：“嘿！看你身後的閃電好大！”

    一時氣氛尷尬起來，直到一滴雨滴在燕子釁臉上，才讓他清醒過來，他一把抓住路安，扯著人就跑：“不好！快走！”

    梵耶出鞘瞬間變大，生怕路安不樂意似的，燕子釁將默唸也召了出來，仙器載著兩人向西飛去。

    “怎麼了？怎麼了！”路安還丈二和尚摸，摸不著頭腦，眼見燕子釁御著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西邊衝去，他忍不住罵道：“燕子釁你他孃的有沒有腦子啊！老子是爲了你好！你怎麼不領情呢！”

    燕子釁不搭話，那冰冷的側臉刺痛了路安，他掙扎去抓燕子釁的肩膀：“你別一生氣就不說話，你看看我，你聽我說！我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