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洋麪上絢爛的笑容頓時僵住。

    裴衍背後隱形的惡魔翅膀緩緩扇動。

    “今天晚上也許有些久，”裴衍認真地道，“也許半個小時後，我就改變主意，到那時我駕著馬車返回——”

    “不許返回！”

    顧洋忙退到一邊，給裴衍讓開道兒離開，許是察覺到自己太失態，忙正了臉色道：

    “說好了遊山玩水，就不能太快回來，不然我會看不起你。”

    裴衍笑了一聲，揚長而去。

    …

    馬車噠噠噠駛著。

    裴衍站在路邊，目送馬車跟馬車裏的自己朝前方走去。

    然後掉頭朝相反的方向晃去。

    沒晃兩步，就坐到了地上。

    “呼，呼。”裴衍大口大口地喘氣，右手死死地攥著雪鋒纔沒讓自己倒下去。

    瞧著裴衍彷彿下一秒就會斷氣的悽慘樣兒，雪鋒很想一劍扎穿裴衍心口，跟不打一聲招呼就玩命的裴衍同歸於盡。

    裴衍輕笑：“在罵我？”

    雪鋒拒絕跟混蛋主人說話。

    裴衍拄著雪鋒站起，一步一步地走。

    “我命硬著呢，死不了。”

    兩小時後。

    飯館內。

    裴衍用手撐著下巴，眼巴巴地瞅著斜對面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好餓。

    飯菜怎麼還沒上來？

    不等了！

    裴衍一把拿過手邊的雪鋒，大步朝斜對面的桌子走去。

    朝一身黑衣，黑布遮面，只露了一雙眼睛的飯菜主人自來熟地道：“你點這麼多飯菜，一個人吃不完，要不我幫你吃一些？”

    雪鋒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太不要臉了。

    他沒有這麼厚臉皮的主人。

    男子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裴衍單方面當男子同意，拉過椅子坐到男子對面，揮手叫停一旁經過的店小二：“麻煩給我拿一套碗筷勺子，另外我點的飯菜做好了直接送到這張桌子。”

    店小二點頭：“好嘞。”

    碗筷勺子很快送到裴衍的面前。

    裴衍拿過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入嘴巴。

    軟糯香嫩。

    好吃！

    “你也吃，”裴衍唰唰唰往男子碗裡夾菜，沒一會兒男子的碗就堆成了小山，裴衍笑若彎月的眼睛亮閃閃的，彷彿盛滿了璀璨的星光。

    他軟著聲音催促，“我嘗過了，很好吃，你多吃點。”

    “……”男子低垂下眼眸，定定地凝住碗裡堆成小山的菜，語氣冷硬地道，“我們好像並不認識。”

    裴衍喝了一小口甜湯，幸福地彎起嘴角。

    甜糯地笑：“以前是不認識，可我們現在認識了呀。”

    男子眼中希冀的亮光熄滅。

    沒有認出來嗎。

    果然，不該奢望的。

    “……我還有事，”男子霍地起身，越過裴衍往飯館外走去，“就先走……”

    話語戛然。

    男子僵硬地轉動眼珠，呆呆地看向被裴衍拉住的手。

    “有什麼事？”裴衍輕輕地晃了兩下男子的手，“走去哪兒？”

    男子啞聲：“你……”

    裴衍拉著男子的手站起，另一隻手勾住男子的脖子往下拉。

    踮起腳尖。

    輕吻男子的眼睛。

    裴衍搡一拳傻掉的男子：“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