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把自己嚴嚴實實包住，我就認不出你了？”

    男子感到了熱。

    手熱、腳熱、心熱，眼睛尤其熱。

    裴衍瞧著紅了眼眶的老攻，又心疼又好笑地嘆了一口氣，隔著黑布啾了一下老攻的唇。

    “好啦，”裴衍把老攻按到自己的椅子上，伸長胳膊拎過桌子對面的椅子與老攻肩並肩地坐著，“飯菜一會兒就涼了，”拿起筷子夾過一塊排骨送到老攻嘴邊，“要吃嗎？”

    男子眨了眨淚濛濛的眼睛，沉默地別過臉去。

    卻死死攥住裴衍的手。

    像是生怕裴衍跑了。

    裴衍聳了聳肩：“是你不吃的，不是我不餵你。”

    咕嚕嚕——

    裴衍幹扁的肚子發出悽慘的哭嚎。

    裴衍果斷投喂自己的五臟廟。

    可手裏的筷子卻被人奪走。

    裴衍：？？？

    男子笨拙地夾起一塊香嫩的牛肉遞到裴衍的嘴邊，卻不敢去看裴衍亮閃閃的眼睛。

    “我餵你。”他輕輕地道。

    裴衍泡進了蜜罐子。

    甜齁甜齁的。

    裴衍咬下魚肉，歪到男子的肩上，理直氣壯地道：“我要吃排骨。”

    “給。”

    “要吃魚香肉絲。”

    “魚香肉絲。”

    “要喝湯。”

    “慢點喝。”

    “太燙了，你吹吹。”

    “我吹好了。”

    半小時後，裴衍拉著男子的手覆到自己圓潤的小肚子上：“有點撐，你幫我揉揉。”

    男子任勞任怨、輕輕柔柔地揉著裴衍圓潤的小肚子。

    裴衍享受得直哼哼。

    …

    馬車內。

    裴衍斜躺在男子的懷裏，把玩男子瀑布般披垂而下的黑髮。

    “……你，”男子小聲地問，“你怎麼認出我的？”

    明明沒有看過我的臉，怎麼可能認出我？

    “很簡單，”裴衍抬手勾住男子的脖子往下拉，與男子四目相對，淺淺地笑，“只要你出現在我的身邊，我就能感應到。”

    男子鼻子發堵。

    裴衍軟綿綿地道：“無論你高傲胖瘦，無論你英俊醜陋，我都能一眼認出你。”

    男子眼眶微微發紅。

    軟軟噠、萌萌噠：“我不信。”

    裴衍挑眉：“為什麼不信？”

    男子害羞地別過臉去，萌出一臉血：“我就是不信。”

    裴衍淪陷了。

    裴衍食指溫柔地擦拭男子眼角的溼潤，“你這是要我用行動向你證明？”

    男子懵懵地眨了眨眼。

    卻見裴衍直起身，額角貼上他的額頭。

    裴衍甜軟軟地道：“把黑布拉下去，讓我看看你的臉，好不好？”

    男子不假思索拒絕：“不行……”

    裴衍親吻男子唇……上的黑布。

    男子怔住。

    裴衍無奈道：“隔著黑布怎麼親你？”

    男子感覺自己在下墜，在即將跌入谷底摔得粉身碎骨時拽住手邊的救命稻草。

    他問：“你真的想看我的臉？”

    裴衍點頭：“想。”

    男子牢牢揪緊救命稻草：“好。”

    緊攥成拳的右手緩緩抬起，拽住遮擋面容的黑布，一點一點扯掉黑布。

    “我，”男子心中涌出恐慌，逃一般別過臉，“我長得太兇了，會嚇到你……”

    “纔不會嚇到，”裴衍雙手捧住男子的臉，在男子呆萌的注視下輕輕地吻上他的唇，“你獨一無二、舉世無雙，是我的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