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怔了片刻，忍不住笑出了聲。

    起初只是低低的笑，到後來成了大笑。

    人類真是奇妙。

    渺小卻高傲，真是，讓人忍不住探究。

    神揮手，袖中飛出光點，螢火般飄向裴衍，無聲無息地進入裴衍身體。

    裴衍挑眉。

    神：“回去吧。”

    裴衍醒了過來。

    幾乎是在醒來的瞬間，裴衍就察覺到身體裡多出了一股力量。

    溫暖，輕盈，滋養裴衍的靈魂。

    裴衍眸光微深，神的庇佑麼。

    …

    午飯後。

    裴衍被叫到祭司的面前。

    祭司把桌子上的文書遞給裴衍：“你看一下。”

    裴衍的目光在文書末尾的名字顧洋處停下。

    男主，出現了。

    顧洋，同原主般至純至善，不過來歷成謎。

    擁有神無窮無盡的庇護。

    只用了短短一年時間，就成爲了與原主地位不相上下的神子。

    同時出現兩位神子可謂是空前絕後，人們雖面前不說，私下裏卻忍不住議論，兩位神子誰更強。

    眾人尚未討論出結果，災難發生了。

    黑霧升騰，遮天蔽日。

    無數生靈死去，心懷天下的神子自然要拯救世人生命。

    黑霧散去，光明重新灑滿大地。

    而原主死去。

    顧洋活著。

    沒有人知道顧洋放幹原主的鮮血，用陣法吞噬了原主的魂靈。

    所有人只記著顧洋拯救了他們。

    所有人都將顧洋視作降世的神明。

    客觀來講，顧洋犧牲一人的生命換取億萬生靈活，可以被理解。

    可誰理解？理解誰？

    億萬生靈的命是命，原主的命也是命。

    “你猜這枚銅板被拋起，再落下，是正面朝上？還是反面朝上？”

    裴衍抬起眼皮，看到祭司手裏拿著一枚銅板。

    正反面朝上各佔一半機率，賭的是運氣，即神的庇護。

    祭司含著笑道：“你這些日子一直在聖殿虔誠跪拜，還有幸聽到神的旨意，很不錯。”

    裴衍沒有繞彎，單刀直入問：“你們已經接到顧洋了？”

    祭司臉上的笑容微僵，勉強掩下心中的不喜，用大公無私的口吻緩緩道：“顧洋很得神明大人的喜愛，若他來到聖殿侍奉，神明大人會很高興，會把愛灑滿世界，庇護我們每個人。”

    裴衍對祭司的講演只有一個感受。

    假大空。

    裴衍輕笑，看銅板：“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我猜它會立在桌面上。”

    祭司微滯。

    裴衍勾唇：“往上拋，看看我運氣如何。”

    祭司安靜兩秒，猛地將銅板往上拋。

    銅板飛到最高，往下落，清脆一響，竟然真的立在桌面。

    裴衍平靜地看向兩眼發直張大嘴巴的祭司，問：“我可以去聖殿了嗎？”

    祭司下意識地點頭：“可以，當然可以。”

    裴衍轉身離去。

    穿過長廊越過小橋，來到聖殿中。

    他看著神像，想應該找一把大錘。

    記得一位偉大的哲學家曾說，上帝已死，裴衍贊同這個觀點。

    這個世界，不，所有的世界都不該有神。

    一旦有神，那便有了尊卑，有了輪迴，有了所謂的今生當牛做馬，來世享福的腦殘言論。

    “為什麼。”

    裴衍問：“我在想，神為什麼是神，人又為什麼是人，螻蟻又為什麼是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