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覺粗暴地搡開八爪魚般纏住自己的裴衍。

    裴衍只覺天旋地轉，待恢復視線，發覺自己已砸進了乾草堆裡。

    脖子有點緊。

    唔。

    悟覺正在掐著。

    悟覺一雙眼眸漆黑似深淵，時而噴涌出凜冽的殺意，時而濺出星星點點的溫柔，悟覺沙啞著聲音問：“你是在——勾音我？”

    裴衍任悟覺掐著，面上帶著軟乎乎的笑，彷彿一點都不擔心悟覺會下狠手掐死自己。

    裴衍笑嘻嘻地問：“大師被我勾音到了？”

    悟覺沉默。

    裴衍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裴衍深深地凝視陷入掙扎的悟覺，似無奈，更似寵溺：“我喜歡你，喜歡你快樂，喜歡你歡喜，不喜歡你痛苦，更不喜歡你因我受到折磨，若你真的覺得，”頓了一頓，故作輕鬆地道，“若你真的覺得同我在一起很痛苦，你可以離開，不過不要當著我的麵離開，最好趁我睡著的時候離開，走得遠遠的，不要被我追上，更不要被我找到，不然……”

    裴衍癟了癟嘴：“我會哭給你看。”

    悟覺張了張嘴巴，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他鬆開裴衍，走到另一塊乾草堆，背對著裴衍躺了下去。

    裴衍仰面躺著。

    眼中一片清明，哪還有半分微醺。

    追得太緊了。

    裴衍苦澀地勾了下唇角，也許……這一世的老攻只想普度眾生，無意於情事，自己這般狂轟濫炸……老攻想普度眾生就普度眾生，老攻不愛自己……就不愛自己吧。

    只要老攻高興就好。

    裴衍閉上了眼睛，睡意如潮水般涌來，裴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噠噠噠——

    裴衍猛地睜開雙眼，快速地坐了起來。

    沒去看同樣起身的悟覺，拎起雪鋒走向洞口。

    急促的馬蹄聲逼近。

    濃重的夜色裡現出了騎馬而來的一男一女。

    男子駕馬，女子似受了傷，雙目緊閉，歪靠在男子的懷裏。

    男子勒了韁繩，翻身下馬，後把女子小心翼翼地抱到懷裏。

    男子看看拎著雪鋒的裴衍，又看看一身袈裟的悟覺，果斷走向悟覺，朝悟覺笑著道：“家裏出了急事，我與小妹夜裏急行，看到這兒有火光，便循著火光找了來，不知大師可否行個方便，允我跟小妹在此稍作休息？”

    被無視的裴衍聳了聳肩。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行。

    本想著放你一馬，可你非要往死路上撞。

    裴衍晃晃悠悠地返回自己的乾草堆，拉過薄被蓋住自己。

    卻沒有閉眼。

    閉了也白閉。

    裴衍聽著悟覺把男子迎進了山洞，跟男子你一句我一句地寒暄，彷彿兩人是相識已久的老友。

    怎麼還不動手？

    裴衍默數：“一、二、三……十。”

    裴衍翻過身，瞧著受了悟覺一拳吐血不止的男子。

    嘖嘖。

    殘暴。

    太殘暴。

    裴衍摸了摸自己的細脖子，不自覺地上揚了唇角。

    終於。

    悟覺單方面吊打的暴力美學落幕，裴衍很捧場地鼓了鼓掌：“出手狠辣，不留丁點情，不愧是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