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器的下落我已經交待出來了，你自然知道是被我扔到河裏麵去了。”江月驚愕地望著羅輝那張嚴峻的臉，聲音中有些不易察覺的輕顫。

    “是嗎？”

    面對江月的答覆，羅輝露出一臉的警覺，蒼白的臉色裡倒映著絲絲令人無法辯駁的鐵青。他心中清楚這將是最後一擊！所有的狡辯都會在片刻之後如戰場上被炮彈炸起的硝煙般起伏過後，散漫、消逝。

    江月加大嗓音，似乎在為自己的說辭增加可信程度。“我把兇器扔在了河中，你們可以去搜索。”

    ......

    “但要是你們搜不到的話，可不能怪我。”她補充著說。

    “最後這句話纔是你暗藏玄機的關鍵對吧？”話音剛落，羅輝便發出嘲弄的微笑反問道：“我們不可能搜到的，對吧？你是知道的。”

    “警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女士，我和你說說我的看法吧！”羅輝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講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把兇器真的丟到河裏麵。因為兇器上不僅沾到了死者的痕跡，也留下了真正凶手的痕跡。如果被我們找到，那你想替人遮掩、背鍋這樣的一種行為就將完全失敗。所以，讓兇器永遠都找不到，纔是最聰明的做法。”

    “胡說八道，我沒有替任何人遮掩，更不會替人背黑鍋。你們還沒有找，怎麼就知道找不到兇器？”

    “因為你不可能把兇器扔到那條河裏麵。”羅輝堅持著笑道。

    江月額頭上開始源源不斷流出流汗，面前這名刑警的笑容簡直過於自信，光是看他這幅笑容，就彷彿一切都瞞不住他，自己在這一刻，在他面前無異於跳樑小醜般滑稽。

    羅輝繼續笑著說：“江女士，透過你這個謊言，我更加確信兇器的位置了。還有，下次撒謊前我奉勸你先去實地考擦一下！”

    “什......什麼意思？”江月完全慌亂起來。

    “因為金迪公園從十一月五日那天起就進入整修期了啊！整修期至今還沒有接觸，整個公園都被封閉了。你二十二日那天殺了人，又是如何進入公園把兇器扔入公園中心地區的河水中呢？”

    “啊——”

    羅輝帶來的訊息過於震撼，迫使江月完全沒有防備，一時間失聲驚呼出來！這個問題她事先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起初她就擔心自己不是專業人士，女兒又被失手殺人的事實嚇破了膽子，所以完全依靠自己的理解做出的頂罪行為能否順利過關？會不會在某個地方出現致命的失誤？

    果然，棋差一招。犯了自己那所擔憂的致命失誤。

    “我......我扔到外面了，那條河的上游。”

    江月狡辯著，不過此時的改口已經太晚，真正的答案羅輝及林海的心中已然明瞭。

    羅輝說道：“兇器根本就沒有轉移，還藏在你的家中，對吧？而且你的算盤就是——等我們警方精疲力盡也找不到兇器，你那麵早已低頭伏法，這件事兒在時間的河流沖刷下會漸漸淡去。久而久之，外界將不會有人關注兇器究竟去了哪裏，只是會把重點放在你這名所謂的‘兇手’上。”

    林海說：“對你而言，兇器纔是最重要的，因為只要我們找到兇器，那麼你一切的謊言都會破碎，因為與死者痕跡殘留在一起的，就是你女兒的指紋。”

    “......”江月微微張著抹過口紅的嘴，失了魂般一言不發。

    審訊室中死一般的安靜，三名刑警的目光齊刷刷積聚在面前這名“失敗”女子的身上。

    羅輝補充了最後一句。“你的算盤打得很好，只不過自首晚了一些。要是在我們剛剛調查案件的那幾天自首，說不定還真被你矇騙過去。只是你一直抱著僥倖的心態，非要等到我們已經把懷疑的目光掃在你女兒身上時，才站出來用這麼愚蠢的方式頂罪，卻也晚了。就在你自首的前一天，我們的同事就查到了你的購買記錄，所以當你來到警局自首之後，我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兇。可這樣一來，你也犯罪了！”

    剎那間頹廢下來的江月像是老了十幾歲，她低下頭，語氣中透露著些許疲憊。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如果我不抱有任何僥倖，興許就真的替我女兒瞞過去了。做了錯事就是要受到懲罰，我還幻想我和我的女兒都能全身而退，真是太愚蠢。”

    林海當即厲聲質問道：“難道你現在還在後悔自己沒有早些自首這個問題？身為母親你就一直沒發現錯誤的所在嗎？這根本就不是計劃的成不成功，而是你身為母親教育的失敗。女兒殺了人，你還替她隱瞞，這纔是你最該後悔的地方。”

    “你不瞭解我對女兒曾經教育的失敗，這是我能彌補的最好辦法！”江月淚流滿面痛苦地抱著頭著說。

    “你這根本不是彌補，反而是在錯上加錯，你的失敗教育已經毀了孩子，現在的行為更是讓她在恥辱柱上無法翻身。即便僥倖逃脫法律的制裁，你想想你的女兒會是以著怎樣的心態活下去？犧牲了母親，獨留自己？”

    “鈴——”的一聲手機響，打斷了林海的話。他本想往下說些什麼，卻也不得不停下嘴。

    羅輝接起電話，“喂”了一聲過後，原本平靜的臉色頓時更加鬆懈起來，“一”字型的嘴角剎那間勾起了大大的、得意的笑容。“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把訊息告訴組長。”

    放下電話，沒等林海問他‘怎麼了’？羅輝便用自己嘹亮的嗓音，神聖地說道：“結案了！江女士，從你家中搜出了犯案用的繩索以及短刀還有那個沾有血跡的書包。我想也不用帶回來檢測了吧？因為你的女兒交待了。”

    兇器的確是被林笑笑帶回了家，她懷著極度恐懼的心情簡單地打理了一下案發現場，隨後便把兇器裝在書包裏帶回了家。因為她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處理這些東西。回家之後同母親江月商議過後，她們誰也不敢將這些東西帶出去扔掉，只有藏在家中。

    羅輝講完，審訊室中的三人紛紛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唯有江月低著頭，一言不發，她或許仍舊在後悔。並非是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是沒有同女兒詳細瞭解情況，在丟棄兇器的問題上犯了錯誤而後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