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安靜具體持續了不知多久，嶽遠光瞥見身旁的林笑笑表情上沒有任何明顯的變化，平靜的樣子裡甚至感覺不出有一絲一毫的心理活動。年輕刑警自嘲地想著：還是要我先開口嗎？

    “小妹妹，你這麼沉默是沒有用的，我們已經掌握了絕對的證據，哪怕你現在把嘴縫上也阻止不了事情的發展。”

    言罷，嶽遠光觀察著林笑笑的反應，卻仍舊沒有任何有用的收穫。“你不開口是嗎？行，那我就替你說——”

    林笑笑機敏地投去一道目光，默默地聽著年輕刑警的所言。

    “你媽媽已經在警局中交待了自己作案的全部細節，基本上與我們警方的現場還原對得上號，但是她的自首並不代表我們就會被眼前的假象所矇騙。根據我們的調查，二十二號那天晚上，你與高筱文所乘坐的同一公司的公交車只差一班，據我說知你家與高筱文那兒是兩個方向對吧？那麼，你去那邊做什麼去了？難不成是你媽媽江月讓你過去觀摩她殺人的？”

    “我是去街邊的糧食店買糧，因為以前我媽媽總在那家店買，所以我也去，有問題嗎？”林笑笑反問道。

    “沒問題，但是你不覺得奇怪嗎？一個有車的家長，竟然會讓乘公車放學的女兒去與家反方向的地方去買糧？”嶽遠光自信地笑著，他知道此時勝利天平已經完全傾向自己。

    林笑笑一時語塞，下一秒反駁道：“那是，爲了鍛鍊我與人交往的能力，不行嗎？訓練我的吃苦耐勞。再說我真去過那家糧食店，不信你去調查那個店主奶奶，她記得我。”

    “你說那個老奶奶？我知道，我們警方已經去調查過了，據她描述的確有個小姑娘前些天去過她那買糧。但也只說了這麼些。”

    “我22日那天也去過，她上了年紀忘了！”林笑笑激動地說。

    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嶽遠光並不急躁，他輕笑一聲搖搖頭，毫不猶豫地說：“恐怕不是這樣吧？你現在的所說是你媽媽教給你的吧？真是，她想把我們警察當傻子耍嗎？你以為這麼幼稚的謊言我們會相信？江月之所以要你這麼說，就是因為她知道一個事情，那便是你下車的車站附近那幾家商店中，只有那家糧食店的主人是位婆婆，而且他們家門店小，沒有安裝攝像，即使撒謊我們也不好取證。而且上了年紀的人，你們去買糧的時候只要和她說某個日子剛在她家買過也不會受到懷疑。等我們警方追蹤過去的時候，運氣好那位婆婆的口供還會對你們有所幫助。”

    “......”林笑笑的嘴角開始抽搐，一時間的無語令這個已然心慌的女生愈發茫然無助起來。

    嶽遠光並不打算錯過這個機會，趁熱打鐵猛追下去，他說：“真相應該是22日那天晚上，你故意和高筱文訂好了見面的時間，而且你是故意只晚座一班車趕到見面地點飛潤大廈的。是你在大廈中用繩子捆綁束縛住了被害人，隨後又將她虐待殺害，而你方纔的所說，都只是你的母親爲了袒護你而事先教給你的謊言。”

    “你......你說我母親爲了袒護我再說謊，你的證據，證據在哪，拿出來啊！”

    “證據？證據很簡單，江月在化妝品上動了心機，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死者指甲中殘留的是你臉上的痕跡。也就是說，BT粉底是你用過的，可當你母親決心替你背黑鍋的時候，就想去買和你同一款的粉底，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那粉底已經賣光了，下架了，所以她不得不去買了新出來的款式，還特意偽裝成用了很久的樣子，以此想讓我們警方相信她是這款粉底的忠實老使用者。但終究人算不如天算，她不知道的是，這個款式是新品，距離她購買的那天，也就才上市不到三天的時間，最後引來了我們的懷疑。雖然多少有點小意外，可最終的目的也達到了。”

    “胡......胡說......”

    “小妹妹，你還要狡辯多久呢？做賊心虛這句話用在你的身上我認為再合適不過。你自認為天衣無縫，實則卻經不起‘詐’。你知道嗎？其實高筱文的日記本上並沒有出現你的名字，只是出現了‘木’字，我們只是推測這是人名中的一個偏旁，所以才叫人去你們班級找尋八個名字中帶有‘木’字的人，可你的過激反應簡直太扎眼了！於是乎，我就又來到了你們家故技重施。”

    林笑笑的一雙美目瞪得圓圓的，從中散射出的憤怒目光一道道宛若切骨鋼刀的刀鋒閃爍寒光。

    嶽遠光面帶微笑渾然不懼繼續說：“這次我又撒了個謊，謊稱在死者高筱文的日記本中寫到了你的名字，這下一來你媽媽徹底坐不住了，在她自認為安排好了一切之後跑到了警局自首。其實呢，她要是不出動還好辦點，可是江月女士自認為安排好了一切自首，反倒讓我們把懷疑的目光對準到你身上。你就笨理合計，一個人拼了命的撒謊是爲了什麼？當然是隱瞞真正的兇手啊！”

    林笑笑臉色一沉，僵持住了。

    嶽遠光不慌不忙，甚至有些想點菸。不過在未成年人面前吸菸是不對的。

    林笑笑蒼白的嘴唇顫抖著，整個人甚至還想做最後的抵抗：“可......可......還是那句話......你的證據呢？這些只是猜測。”

    被問及這個問題，林笑笑本以為面前刑警這惹人討厭自信的笑容可以收回了，哪曾想嶽遠光的嘴角竟挑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真得謝謝江月女士這拙劣的計劃，她的坦白讓我更清楚了這個本來棘手的問題。我之前就想過，為什麼找不到兇器呢？直至你媽媽的自首剎那間給了我啟迪，讓我有了一個很大膽的猜測‘兇器被帶回了家’因為案發現場周邊都找過了，根本沒有兇器的存在。如果現在在你家中搜出了兇器的話，是不是，就算無法反駁的鐵證了呢？”

    嶽遠光的視線全都落在了面前這個面板黝黑，五官精緻的女孩身上，而此時，林笑笑的顫抖更加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