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己已經隱約猜出敲門人的身份，所以必須得承認的一件事——自己此時真心很不想開啟房門。不過林笑笑知道，不開門是萬萬行不通的，若是警方覺得必須進入房屋內纔有利於案件的偵破，即便自己化身為世界上最堅固的門，他們也必然有辦法破壞後強行進入。

    “沒有什麼可害怕的，媽媽爲了我已經做好一切準備，我就只需要心平氣和地面對警方即可。”林笑笑深吸一口氣後如此想道。

    她開啟房門，站定在自己眼前的刑警正是“老熟人”。之前無數次去學校找過自己班主任的那位，上次來的也是他。

    “哈嘍！馬上期末考試了吧？在這個節骨眼上我還來打攪也是很不好意思，不過同學你能讓我進去嗎？有些事處理完畢後，我會盡快走的。”嶽遠光微笑著同自己進行著協商，似乎是位精明的商人。

    不過傻子都猜得出言下的毋庸置疑。林笑笑側開身子，淡淡地說道：“那就進來吧！”

    嶽遠光走進房門，發現地毯周邊並沒有給自己準備好的鞋子，林笑笑早已轉身回到客廳中等待著自己的問話。

    “長話短說吧！複習任務還很重呢！”女孩的冷漠仍舊。

    “這次是想考班級第一的吧？你的成績一直很不錯，這點班主任已經和我說過了。而且說了不止一次。只是前幾次都輸給了高筱文有點可惜，現在最大的對手不在，我相信你肯定能考全班第一。”嶽遠光笑著說，同時也順著沙發坐了下去。

    從林笑笑平淡的表情中看不出什麼，她不緊不慢地說道：“考全班第一的確是夢想。”

    “你媽媽去自首了，你知道嗎？”嶽遠光試探著問。

    “知道，昨天還是我勸她去的，畢竟做錯事是不可能隱瞞一輩子的。”林笑笑點點頭，還是那樣平靜。

    嶽遠光猶豫著問：“對於這個結果，你沒什麼想說的嗎？你媽媽殺人，你怎麼看？”

    “有想說的也沒什麼用，法律又不會因為我而網開一面。”林笑笑低下了頭，片刻後又把頭揚了起來，“有點失望，沒想到我媽媽會犯這種錯誤。”

    “你知道你媽媽殺害高筱文的動機嗎？”

    “沒有，她不肯告訴我。”林笑笑失落地低著頭，問：“警察叔叔，您知道？”

    “面對審訊，你媽媽承認了。她說，‘之前一直強迫你超越高筱文，對你造成了道不明的壓力，還一度令你有過輕生的念頭，這使她在不經意中恨上了死者。’”

    聽著刑警的解釋，林笑笑忍不住落下兩行清淚，喃喃道：“太愚蠢，想法簡直太愚蠢了。”

    “是啊——”嶽遠光沉痛地點點頭，不禁感嘆：“母愛偉大的程度不是我們這些沒當媽的人所能夠想象的。”

    言罷，他看著面前的女孩，林笑笑仍舊沒有任何反應。仍舊是一副平靜的樣子。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兒，”嶽遠光加重語氣問道：“你媽媽告沒告訴你兇器的下落？因為方纔從我同事那兒我沒收到關於這個的訊息，所以我懷疑對於兇器的交代，你媽媽那出了些瑕疵，那麼去自首前她和你談過這個事兒嗎？”

    “沒！沒有！”林笑笑當即甩動起頭顱以示否認。“我媽媽怎麼會和我說呢？”

    “那你在勸你媽媽去自首的時候，就沒問過她一些問題，對於這個案子的細節？”

    “我又不是警察！”面對詢問，林笑笑發出不滿的輕吼：“我媽媽都已經去自首了，你們有什麼問題就去問她好嗎？我，現在心亂如麻，自首的人是我媽，難道我就不心疼她嗎？雖然我也兇手的家屬，但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我也是受害者好嗎？你們警察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嶽遠光看著面前的年輕女孩，一言不發任由她發著脾氣，開腔怒吼。

    “我只是個學生！”林笑笑啜泣地說道：“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已經令我難以承受，你們警方可不可以不要再給我施加壓力了？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去找兇手，去找我媽，去找江月這個殺人犯吧！”

    ——

    “我.......撒謊？你在......你在說什麼？我都已經承認自己是兇手了，我已經自首了，我為什麼還要撒謊呢？”江月的臉色一沉顫抖著問道。

    似乎早就知道對方會問出這個問題，羅輝早有準備地答道：“因為你想要庇護一個人，你希望能夠用自己餘下的時光去換取一個人的大好芳華。我說的對吧？”

    江月咬著嘴唇，向右麵別過臉，愣了片刻，她堅持著說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我要庇護一個人？我會去庇護誰？這可是涉及到人命的案子。”

    “江女士，你還不明白嗎？庇護是沒有用的，我們警方早已掌握了一切，你的堅持只會令兩個人的罪惡都加重。”羅輝激昂地說。

    安靜的審訊室中，一抹由檯燈射出的淡黃色光線極為深邃，彷彿這抹淡黃色正拼了命想要融合入這滿屋的黑暗。但卻怎奈何，無論再怎麼努力，淡黃色的色系仍舊不同於黑暗，有了顏色的加成，被純黑所拒絕是一定的結果。

    江月咬著嘴唇，鼻子裡依稀嗅到了絲絲血腥味？

    “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江月咬牙堅持。

    羅輝緩緩地又重新坐下身子，他不禁有些想笑，卻明白在目前的情況下發笑是很不禮貌的。只得強忍笑意的他露出些許微笑。

    “你笑什麼？”林海看向一旁的部下好奇地問。

    “組長，”羅輝笑得更厲害了，他搖頭感慨著：“有人既然覺得自己的小聰明可以勝過警方的偵查。”

    江月的眼眸黯淡下來，仍忍住沒有說話。她想試試，只要自己不說話，警方就沒有辦法從自己口中得出想要的訊息，她已經把能提供出去的線索都提供了，剩下的不再是她的“服務範疇”。

    腦海中，一個名為《調音師》的短片在不斷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