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中，自己眼前的桌子後齊刷刷坐著三名刑警——兩男一女。女性刑警年紀不大，應該比自己小個十歲左右；剩下的兩名男性警員其中一個年紀偏大，已然步入老年人行列；剩餘的那名年紀同自己仿上仿下，具體如何江月看不出來。

    燈光很昏暗，或許他們就是喜歡營造這樣一種氛圍以此對嫌疑人進行心理方面的壓迫也說不定。唯有那三名刑警的桌子上擺著一臺在影視劇中常見的辦公燈，散發著幽幽的黃光，將三人的臉色映得蠟黃。

    坐在正當中的年紀較輕的男人終於發話了，他問道：“江月女士，你說你殺了那個孩子，是嗎？”

    “沒錯，這也是我自首的原因，如果我沒有殺人，我肯定是不會出現在這裏。”江月釋然地說道。

    “那你能否闡述一下自己為何要殺害高筱文？請講明你的原因。據我們瞭解，你是一家雜誌社中編輯部的骨幹成員，大小也算個領導，而且薪資不菲，業績優異，似乎沒有道理殺害一名僅僅初二的學生？”羅輝繼續問，旁邊的女同事則埋頭記錄，組長林海一言不發，負責觀察江月的一舉一動。

    被問及原因，江月冷“哼”一聲笑著反問道：“這種東西，還需要原因嗎？”

    “這叫什麼話？沒有原因就對一名初二學生下手？江女士，如果你不是精神病人，我們警方是不會相信你的解釋。”

    江月沉著臉色，一副正經的模樣。她撓了撓頭，開口時聲音有些低沉。“都是爲了孩子。”

    女刑警頓了頓，下意識將神經緊繃起來。

    羅輝問：“你是爲了你的女兒才殺死的被害人，是嗎？”

    “算是吧！”

    “這又是怎麼回事？請你講明白。”

    “我是一個單親媽媽，這點想必你們警方也查到了，對吧？”

    羅輝點點頭，這的確是事實，沒有什麼必要隱瞞。“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對於女兒的教育一向是很嚴格的，在我看來，女兒只有成績變得優異，才能在未來的日子裏闖出一片天地，所以我要求她一定要衝擊全班第一的寶座。”說到此處，原本中氣十足的江月倏地有些洩氣，“可是......高筱文是一座我女兒完全無法逾越的山。只要有她在，我的女兒就永遠無法奪得全班第一的位置。”

    “所以因為這個你就殺了人？”羅輝皺著眉毛問。

    江月遲疑了半晌搖頭說道：“沒有這麼簡單，如果只是這樣那麼讓我女兒努力就對了，幹嘛要殺人呢？”

    “說的也是，那你最終決定殺人的理由是什麼？”

    “是因為笑笑在那段時間內，完全成了一具行屍走肉。”江月悲痛地低下了額頭，語氣很沉重。

    “變成行屍走肉？”

    “對，因為接二連三的失敗，再加上我沒有好好地對她進行心理疏導，只是一味的批評和謾罵。笑笑有段時間突然就厭學了，而且回家之後也不與我交流，只是把自己鎖在房屋裏，我真怕她憋壞。”

    江月啜泣著補充了一句。“她甚至還有了輕生的念頭！”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令你萌生了殺害高筱文的衝動？”

    “是的，就是這樣，這就是我的動機，我只是爲了我的女兒。很抱歉，給別人的家庭造成了無盡的傷害。”

    江月由啜泣變為痛苦地流淚，哽咽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那麼，你是如何作案的呢？”羅輝趁熱打鐵問。

    “十一月二十二日，我們公司下班以後我驅車駛向了高筱文家的小區，停在一條必經之路上等待。那時應該是下午五點十七分左右，因為小路里很安靜，我等的都要昏昏欲睡了，就在那時路過一輛卡車，我嚇了一機靈，順道看了一眼手機。”

    “是哪條路？”羅輝冷不丁問道。

    “嗯......應該是嵐勝路，挨着高筱文下車的公交站。”江月思考了一會兒回答說。

    “你繼續說吧！”羅輝要求道。

    江月繼續闡述者：“我在街道里等到了高筱文，那時候她自己一個人，我就走了過去，因為開家長會的時候她作為優秀學生多次在會議上出現過——幫助家長們找位置，順道給家長會進行服務。所以，她對我有印象。”

    “那你又是如何把她騙走的呢？”

    “我和她說，笑笑今晚過生日，我想請她去我家吃飯，順道給笑笑補習補習功課。等到了家後，我會給她家長打電話說明情況。”江月果斷地說道：“她是個單純善良的孩子，聽了我的話後絲毫沒有懷疑，當即就和我走了，上了我的車。”

    羅輝檢查了一下身旁負責記錄的姑娘所記的口供，然後又說道：“接下來，就是你作案的主要過程了吧？”

    “是的，我把她拉到了飛潤大廈，然後帶她下車。起初她也很猶豫，但或許因為知道我是她同學的家長後，還是將信將疑和我走了出去，我揹着一個手提包，包中裝著繩子以及匕首，這些東西在案發之後被我扔到了金迪公園的開發河裏，很抱歉我沒有辦法帶著兇器出來向警方自首。”

    “殺害的過程又是如何？”

    “走進大廈二樓的一間廢棄房屋裏，我便露出兇相，用繩子控制住那孩子，她起初還和我反抗了幾下，甚至抓到了我的臉，不過最終也因為年紀小，力氣不足的原因被我制服後捆個結結實實。由於被她抓到了臉部，所以我洩憤似地用刀紮了她好幾下，最後才結束她痛苦的掙扎。回到車上之後，我拿了一把短小的掃帚簡要地清理了一下地面，拂去鞋上的灰沉與血跡，最後連同掃帚一併被我扔掉。在之後，我裝作平常人一般回到車上，那時的時間是下午六點。”

    “最後，你直接回家了？”

    江月驚奇地注意到，那名負責主審自己的刑警嘴角竟然勾勒出一絲淺淺的笑容？這抹淺笑此時此刻看來，不禁令自己渾身冷汗直冒。

    “對......我回家......直接就回家了。”

    “不對！”羅輝拍案而起，用食指指著江月，厲聲喝道：“你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