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不愧是A市最牛的學校，光是我們眼下所走的這塊綠茵場地，耗資就是巨大的。一般的高中能夠擁有一塊完整的足球場就已經不容易了，你們學校居然擁有四塊！真羨慕現在的孩子啊，我小時候還沒有這麼優越的條件呢！”

    漫步在體育場的塑膠跑道內的足球場中，環視著四周空寂無人的體育場，嶽遠光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真誠的感慨。他上學時，學校的條件可沒有這麼好，時代真是在進步，就連學校的建設也愈發惹人眼球了。

    “嶽警官，我可沒心情聽您在這暢談學校環境，這不是我應該負責的問題。我還是想問您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問題——您。”張老師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似乎是強擠出來的平靜。

    原本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是在批改作業，上午難得沒有自己的課，張老師原本的計劃是早些將手頭的工作做完，隨後可以靠著椅背休息個十幾分鍾。嶽遠光的出現完全打亂了她的安排，這樣一來，自己能否在下節課上課前把作業批改完，都是個未知數了。

    “您來這還是懷疑我的學生？到底為什麼？”嶽遠光一臉得意地搶先一步答道：“我說得對吧？這幾次過後，我已經深切地體會到了您的感受。”

    “好吧！大體上而言，您說得對，”張老師撇撇嘴，轉而嚴肅地問著：“既然如此，還請您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這是自然，我會的。”

    嶽遠光點了點頭，一臉輕鬆的神色，這令張老師完全捉摸不透。她不由得問：“所以？到底是什麼？”

    “您太心急了，張老師。方纔我聽您在和對面的老師探討，班長一事兒？”

    “是的。不過這和案子有關係嗎？”面對年輕刑警轉換思路的招數，張老師有些措手不及，一臉茫然地點著頭。

    “怎麼樣？有人選嗎？”嶽遠光繼續自己的問話：與人交流取證之時，不要受到他人的影響。你只需要問你想要知道的，循序漸進地引導出最終的目的，令人來不及防備，無法在腦海中提前組織好語言。

    這是自己還在實習期的時候，組長林海親口傳述給他的。此時此刻，不，回憶往昔——他都是按照這個基本原則，進行交流、審訊工作的。

    “人選的話，有個代理的，叫潘悅琳。但是遲遲還沒有轉正。”

    “能轉正嗎？”

    嶽遠光又問到了這個尷尬的問題，實際上這也是張老師自己在內心中一直髮愁，從而無法堅定語氣給出百分百答案的疑惑。

    “看看吧！”她生硬地回答說：“只是這孩子的成績有點差強人意，不算太優異。性格，還是挺好的，而且辦事能力也不錯，挺多老師都喜歡她。”

    “這樣啊——原來如此。”

    “您怎麼了？為什麼問這個問題？這與您懷疑我的學生，有什麼直接關係嗎？”

    “張老師，高筱文的成績在您班級中如何？”嶽遠光再次無視了張老師先前的提問，仍自顧自地問著自己想的。

    張老師只得再次認命地回答說：“很穩定，一直都是前二，就連當第三名的時候都沒有。”

    “那，十八號與十九號的那次，為期兩天的月考結果是？”

    “還是班裏麵的第一名。”

    “哦？”嶽遠光的心有些躁動，“還是第一？”

    “是的，成績單現在還放在我的辦公桌抽屜裡，您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拿回去檢視檢視。”張老師篤定著說道。

    嶽遠光沉思了片刻，緩緩點頭。“好，一會頭走的時候我拿一張。不會為難您吧？”

    “當然不會，看您說的。”

    對於嶽遠光這次的到來，目前為止張老師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迷惑的狀態，這名刑警問的這幾個問題，絲毫沒有體現出與本案有關聯的地方。詢問被害人高筱文在校的成績，能解決什麼實際問題？

    “張老師，”嶽遠光又發問道：“請先讓我們再次回到選班長的問題上——對於您評選班長的標準，您是怎麼制定的？有沒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規矩？”

    “嶽警官這是要來我的班級中，和我的學生們競選？”張老師刻意嘲弄著問了一嘴。

    嶽遠光倒也不氣不惱，只是淺笑著說道：“您可真會開玩笑。”

    “我的標準其實挺普遍的，”張老師迴歸到問題上面，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知道自己的計劃完全不可能實現了，甚至搞不好作業都批改不完，除非不吃午飯。“成績是一大關。成績有了還需要有良好的品質和性格。”

    “就這麼多？”嶽遠光問，兩道眉毛翹了翹。

    “不然呢？”

    “這麼簡單的話，為什麼您直到現在也沒有選出心儀的班長？能告訴我原因嗎？”

    張老師雖然有些不知所措，卻也沒有多想，舔了舔嘴唇，點著頭說：“成績好的學生，的確有，可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前五的學生中沒有任何一個學生能夠像曾經的高筱文那樣優秀。要不就是一聲不吭；要不就是與同學相處不來；還有的就是無法以身作則。”

    “既然如此，那可真是為難您了。”嶽遠光敷衍著說。“打擾您這麼長時間，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這次我來是想和您討論一件事情的。”

    這才進入正題？

    望著面前年輕刑警的那張臉，張老師內心中萌發了這樣的一個念頭。果然嗎？就像是書中所描述的那樣，刑警都很狡猾，無論是對待犯人，還是需要詢問的平常人，他們的腦回路總是七拐八拐，令人無從捕捉。

    嶽遠光的嘴巴動了動，說道：“從筱文的日記中，我們無法找到任何一篇日記內容中，記載了18、19兩天考試的具體情況。對於一個習慣記錄生活的好學生來講，我一直認為，這點有些奇怪，所以見您之前，我還在想，是不是筱文這次考試考砸了？”

    “不可能！”

    他的話音才落地，張老師旋即義正言辭地否決了這個錯誤的思想。“我都說過了，筱文的成績沒有掉出過前二，而且這次月考我記得清清楚楚，筱文就是全班第一，甚至還是年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