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面入手調查這件事。”

    羅輝以“老大哥”的身份發號施令著，他用手指點了點空盤子的邊沿地帶，使得那厚重的盤子邊緣一下一下顫動起來。嶽遠光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有些心不在焉地暗暗思忖道：學校、家庭。

    “第一，就是家庭；第二，就是學校。”

    “椰絲！”

    嶽遠光略有得意，臉上的表情逐漸化為喜悅，盯著羅輝看的眼神也漸漸遊離起來。自己這位前輩的所想被自己猜了個正著，他下一步已經開始思考到底該如何具體落實這兩步計劃了——比如說：面對張老師的時候問些什麼問題；面對高父、高母的時候，又應該如何去問。

    “小嶽，你注意聽沒有？”或許是猜到了年輕人心思的跑題，羅輝停止了原本的講話，轉而認真問道。

    “輝哥，我都知道啊！這點常識不必你刻意和我多說了。我們還是想想，各自負責哪方面的調查。還有就是，問的時候，如何切入到正題上。”

    “呃......行！”

    羅輝頓了頓，倒是也沒有反對嶽遠光的提議。在他看來，自己的這位後輩腦袋還算靈光，很多時候他的所言，都是值得被信任的。

    於是，羅輝順應著往下講道：“學校那麵一直以來都是你負責的，這次還是由你去吧！畢竟對於張老師這個人，我很不清楚，現去了解，十分費事。高父高母那面交給我，你大可以放心。”

    “當然，對於輝哥你的努力，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嶽遠光一本正經地說著，若不是嘴角泛起的強忍卻失敗的壞笑，羅輝怕是真的就毫無戒心了。

    “就是——嗯——我只是對於。”

    “對於什麼？你小子憋壞笑什麼呢？快說！”羅輝擰著眉結，一臉狐疑。

    “就是，你的能力嘛，可能是因為你智商的問題。輝哥你努力是挺努力，可能力始終也不太夠。”

    “實話實說，別打我！”言罷，嶽遠光起身就往外面快步走去。

    “嘿，你小子！”羅輝摸起自己的手機與錢包，抬腿追了上去。就見櫃檯處，年輕的前輩已經用手機成功支付了鍋烙錢。

    “走了啊，車子給你了，我近，一會打車就過去了。”嶽遠光回過頭來，一臉訕笑地說著。

    “滾吧，注意安全呀！”

    羅輝故作一臉嫌棄的模樣。嶽遠光“嘿嘿”一笑，離開了他的視線。

    ——

    “張老師，你的作業我收上來，放在這兒？”身著白色襯衫，下半身套著淡藍色過膝長裙，扎著青澀馬尾的女孩奶聲奶氣地說著。

    言談間，她將一摞堆得高過頭頂的作業輕輕地放在了張老師辦公桌的左上角一片空白地區。隨即，在班主任還發愣時，規規矩矩地同張老師自己在內，及辦公室的所有老師禮貌地說道：“老師再見！”

    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張老師方纔如夢初醒，幽幽回過神來。“好，好的......”回答慢了半拍，女孩已經遠去。

    “張老師，你這又是和誰說話呢？這都已經是近期來的第五回了。”對面桌的男老師刻意著問。

    “啊，劉老師！”尋聲看去，張老師笑著點了點頭，又繼續低下頭來思考。

    劉老師眨了眨眼睛，一臉醒悟地問著：“怎麼了？啊——我懂了，”他上下襬動右手的食指，一副瞭然的樣子，“聽說你們班要選舉班長，又想你以前的那個學生了吧？”

    眼見自己的心思藏不住，張老師苦笑著只得承認。她點了點頭，一臉的為難說：“是啊！筱文那孩子太好了，這一下子，我真不知道找誰代替她？”

    “要我說，張老師你這麼想就不對。筱文好誰都知道，全年組都屬她成績高，性格還好，為人也真誠善良，不過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人總不能老活在回憶裡面吧？我們得向未來看其。其實要我說，剛纔那孩子就挺好。”

    “剛纔那個？啊，你說潘悅琳啊，她是挺好的，現在讓她代理班長呢！”

    回憶起自己的這名學生，張老師多少有些欣慰。憑長相而言，潘悅琳多多少少有些神似已經被人謀害了的，可憐的高筱文。

    倒不是說老師偏心，有的事放在誰身上都是一樣的——當老師的都會有喜愛的學生，有時喜愛的不一定是學的最好的那個，反而是最像當年自己的那個學生。而現在，對於張老師而言，她讓潘悅琳成為代理班長也有一方面自己的原因。

    若不考慮成績等一系列原因，無論是身高還是身材，就連發型，潘悅琳也和死去的高筱文契合度很高。

    “只不過，這孩子的成績太過於一般了。讓她當班長，估計會有很多人不認同。班長怎麼着來講，都得是自己班上學習最好的幾個人之一吧？”張老師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說出了為難的地方。

    劉老師聳聳肩，收斂起自己臉上先前常有的笑容，對於張老師的話，他多少有些自己的看法。這是他的習慣，平日裏掛著微笑，講課或者說話的時候，都會正色起來。“這倒是，雖然選班長挺看能力的，不過成績固然重要。不然怎麼當榜樣？”

    “說的是啥呢！要不就一直這樣下去吧，也不選正式的了。”張老師看了一眼貼在教材書上的課表，發現自己下節沒課。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安心在教室裏麵批改作業了，也不著急一上午的時間不夠用。

    “誒，張老師，你可別怪我多嘴好奇。你咋不去班級前幾名裡面選擇呢？”劉老師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說到這個我就更愁了，還是不說了。”張老師苦嘆著搖搖頭。唉——成績前幾名的學生中，除去不愛說話的，就剩......她低下頭，從方纔潘悅琳送來的作業堆中選出了一本最靠上的。

    纔剛翻開，身後彷彿來人了。因為她看到一向好事，熱情的劉老師抬起了頭，眼睛亮了。“呦，警察同志，您找誰？”

    “您好，我找張老師。”

    背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張老師心中暗自感慨：麻煩又來了，作業或許批改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