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能性
嶽遠光剛剛向看守警戒線的刑警們出示完自己的證件,迎面便隨之走來了一位老熟人。他是比自己先幾年進入到刑警隊伍的前輩。
“輝哥,幹什麼去?”
“小嶽啊,沒吃飯就趕來了!”
聽到同志再叫自己,羅輝停下了匆匆大的步伐,抬眼望去,一手拎著紅色塑膠袋的嶽遠光正站定在自己面前不遠處。
“是啊,”說話間嶽遠光便搖著手裏的口袋,邊朝自己走近過來,他問:“你吃了沒?分你一個香腸?”
羅輝旋即苦笑拒絕道:“我就算了,心塞,吃不下去。”
“怎麼?因為女屍一案?”
“對,真想不到為什麼,那麼年輕的少女居然會是被害者?你也聽到信了?組長告訴你的?”
羅輝這纔想起來,今天原本是嶽遠光的假期,上次的案子他處理的很漂亮,林海多給了他幾天假。
年輕的刑警搖了搖頭,一臉凝重地如實說道:“不,是這件事頃刻間佔據了各大媒體的頭條。我早起床翻手機的時候發現的。還有,晨報上已經刊登了。”
“原來如此,”羅輝點著頭,同時翻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那你就快進去吧,組長還在現場取證呢!我這還有事要忙,就先不和你說了,等下午回去的,我們好好聊聊各自對案子的看法。”
“是去走訪被害者家屬?還是去報案人那裏取證?”
聽著提問,羅輝一聳肩膀,微微嘆道:“去報案人那裏走一圈。我可沒有心情去家屬那兒,光是想想那個悲痛沉重的場面,我就應付不來,我覺得組長應該也考慮到這一點了,所以才毫不遲疑地交給了我這個任務。”
揮揮手,應了一聲同羅輝告了別,詢問了周圍的新人刑警後,嶽遠光順著指引朝大樓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映入眼簾的,的確都如自己事先在心中所預想的那些關鍵字眼一一對應的上。
如“廢棄大廈”、“荒涼”等等......如果我是兇手,這的確是行兇的好地點。不過問題也不是沒有,要是把這些問題思考進去的話,會對案情有著怎樣的影響呢?
——
林海出奇平靜地觀察著現場,自己屬下那忙碌的身影被他那烏黑的眼眸捕捉著每一幀的細節。與此同時,命案現場慘白的牆壁與腳下所踩得灰色地磚也如那些電影裡經典的橋段一樣,雖沒用任何特寫鏡頭,但他很清楚這些畫面已然深深鐫刻入自己的心底。
直到,一個聲音似從遙遠的地方闖入進來,打破了自己的“冥想”狀態。
“組長!”
林海回過頭來,發現身後是站得筆直的嶽遠光。他輕笑了一聲,一臉自信地說:“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能來,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依著你的作風,是肯定坐不住的。”
“是啊,我性格就這樣,其實以前還挺崇拜自己的,覺得我像個英雄。現在,嘖嘖,煩死了。腦子裏只想好好放個假,這都做不到。”
嶽遠光輕鬆地說著,對於眼前的這個上級他一向是有什麼就說什麼,從不掖著藏著。
“也好,不然我就少了一個得力干將不是,你的假期纔剛開始就出了這事兒,等你度完假回來,我非得熬白了頭不可。”林海打趣著。
“我看未必,組長剛纔進入冥想的狀態裡面去了已經,如果真是一籌莫展的話,你纔不會這麼淡定。”
嶽遠光走近了林海,來到了現場的中心地段,與此同時他也注意到了正在做著現場調查的工作人員。
他問:“有什麼發現嗎?”
“實話實說,現場幾乎沒有什麼大規模的破壞,看來在發生命案時,沒怎麼發生激烈的搏鬥。”
“這才奇怪,”嶽遠光撂下自己手頭的塑膠袋,先從裡面拿出了那盒香菸,拆開包裝後二人退出現場,來到門口外分別點燃,吸了起來。短暫的煙霧繚繞後,他接著剛纔沒說完的話,“被害者纔是個初中小姑娘,要是有人謀殺她,她怎麼就不會哭喊掙扎呢?”
林海用兩隻手指夾著煙,吸了一口說:“根據屍檢的結果,死者的屍體上有被繩子束縛的痕跡。”
“綁架嗎?”
“不太可能,這麼長時間,死者家屬從未接聽到來自綁匪的電話。所以我覺得,仇殺的可能性更大。這是一起有預謀的仇殺。”
“從兇手的選點上來看,的確如是,剛纔我走過來的時候就一直觀察著周邊的環境。實話實說,這處廢棄大廈的確有些顯眼,就算不是附近的居民,也會被其多少引起注意。這樣一來,要是仇殺的話,搜尋兇手的範圍就要擴大了,不能只在附近找尋。”嶽遠光對上司訴說著自己一路走來的粗略看法。
“但是,”他繼續說著,“看過了眼前的景象,得知了屍體上所殘留的痕跡後,我現在又在思考一個新的問題——死者究竟是怎麼來到這所廢棄的大廈裡的呢?自願性的,還是非自願性的?”
林海點了點頭,搓了搓自己剛剛夾過煙的手指。嶽遠光擠起了自己的一雙細眉,令它們如兩把擊劍比賽裡所使用劍一樣,針鋒相對著。
“沒錯,這個是關鍵,現場沒有明顯的掙扎痕跡,從這點上來判斷,如果兇手是採用強制的手段,恐怕達不到這個效果。除非在半路上就將死者綁架過來;如果一切都是在死者配合的情況下發生的,那麼還很符合現場的殘留情況。”
“這樣一來,豈不就說明問題了?”嶽遠光用自信的語氣分析著,“要真是主動配合的話,兇手是熟人的這一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被害人是被哄騙的,來到此處,以那樣的方式別奪走了生命。”
“行,”林海稱讚著;“分析的頗有道理,的確是條追查下去的路。另外我可以告訴你,從死者的指甲裡調查出了粉底,我和羅輝初步認定,女性兇手的可能極大。”
嶽遠光點點頭,謹慎地告誡道:“有道理,但我不想把自己的目光鎖死。”
“這我就放心了,看來你已經很快從上一起命案中抽身出來,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這起命案的調查中了。”
......
面對林海那平白無故的擔憂,嶽遠光淡淡一笑迴應說:“我隨時都可以,組長的擔心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