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案
踩著正午驕陽下的柏油馬路,從皮鞋的底部傳來了一絲絲的慍熱,雖然已經進了十月的中旬,但東北這麵的這個時刻,氣溫還是稍高。嶽遠光覺得自己長袖襯衫的腋下,已然微微溼潤了。
距離自己停車的位置還有幾步路的距離,可此時的胃已經餓得“咕咕”亂叫,他順勢脫下了自己西服的外套,只露出塞入褲子的淡藍色襯衫,推開了右手邊那排低矮門市房中的一扇陳舊的玻璃門。
玻璃門裏,玻璃展櫃後,正坐著一位伏案看報的老婦人,一頭灰白色的短捲髮。
“買什麼?”
見有客人進來,老婦人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揚起了自己那張巴掌大小,膚色黝黑的褶皺臉。那皺皺巴巴的模樣,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巧克力味的曲奇餅乾。
“一盒紅塔山,外加兩根香腸,一個菠蘿麪包。”
嶽遠光回答的很乾脆,與此同時不知是不是出於職業病的關係,這會兒自己的眼睛抑制不住地在髒亂舊的賣店裏四處打量著。視線開始忽上忽下,左閃右閃。
視線晃動,不經意間他注意到了曲奇老者那張攤開在玻璃櫥櫃上方的報紙。那是一份當地的晨報,頭條版塊上方用黑色的加粗字型寫著八個大字:飛潤大廈,驚現女屍。
“你也注意到這個了?真令人擔心啊,身邊居然出現了人命案子。這人一旦上了年紀,就不免容易感慨......”老婦人似乎注意到了來人的眼神正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晨報,將對方遞來的零錢接過的同時,頭也不抬地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可等了許久都沒有響動?老婦人抬眼望去,先前的那名客人不知什麼時候,連自己還未找回的一塊錢都沒拿,已經消失離去。
玻璃門外不遠處,一輛白色的捷達車前,站定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輕人,他一手拎著一袋零食,一手拿著黑色的智慧手機,正對著話筒朗聲道:“喂?我是嶽遠光!向組長說明,我請求結束休假,立即奔赴現場。”
——
“剛剛和小嶽透過電話,他正從家附近開車往我們這麵趕呢!”羅輝如實向組長林海彙報著自己方纔的通話內容,“我想大約再有半個小時,那小子就能到。”
林海用自己那雙狹長的眼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隨後點了點頭,沉著地下達了命令:“那我們先進去,不等了。羅輝,一會兒你去負責目擊者。”
“知道了,組長。”二人說話間,一前一後邁入了警戒線裡面。
拉起警戒線的地方是A市金迪公園一公里處的一座廢棄大廈。這座大廈有個還算是比較響亮的名字——飛潤大廈。據說這個名字,還是開放商當時找的那個所謂的風水大師給賜的。但這事兒放在當地人眼中來看,簡直有些二,因為他們普遍都認為這個名字不怎麼樣。
飛潤大廈從竣工到被廢棄,前前後後也就一年多的時間。說來也怪,挨着個風景秀麗的公園,就是沒有誰願意掏錢在這所大廈裡面租上一間寫字間。其實也不是沒人租過,只不過是租戶們就像心有靈犀一樣,紛紛只租很短的一段時間,租期一到,就不再續租。
“這座大廈怎麼破落成這個樣子了?”
走進“灰頭土臉”的飛潤大廈,林海忍不住問了一句,“剛纔從外面看,我就瞅這間大廈要被拆了,似乎都拆一半了。”
“是,的確是拆了一半,當初把外圍都拆開了。可誰知拆到一半發生了什麼事,也許是資金週轉不開,就扔在這了,直到現在也沒人願意去接手這個半成品,飛潤大廈也就這樣,被草率地圈起來同周邊隔離開來,成了沒人打理的廢棄建築。”羅輝彙報著從附近圍觀的居民口中得到的訊息。
說到這兒的時候,二人已經走到了一樓側樓梯的拐角,據說屍體就發現在二樓,從側樓梯上去往前不幾步,在一間半開放的屋子裏。
......
“組長!”
屍體發現的地方,有五名正在忙碌的年輕刑警,其中一名沒有低頭做著勘探的戴眼鏡年輕刑警見林海到了,即刻跑上前來,敬了個禮。
雖然辦案期間要求沒有那麼多,但是對上級該有的尊重那是必須不能落下的。
“什麼情況?”林海匆匆回禮,並未顧及那麼多,開門見山,急切地問道。
年輕的刑警“嘩啦啦”翻開了自己的筆記,對照著先前得到的訊息,彙報著:“死者名叫高筱文,是A市一中,初二六班的學生,家就住在本市,本區,同飛潤大廈距離不足三公里的地方。在死者身上,我們發現了多處傷痕,並且死者的下半身有著比較明顯的受損現象,但並未發現強,奸的痕跡,很有可能只是單純的破壞。死者真正的死亡時間是上星期五,其家屬是星期日的中午報的警,根據目擊者的回憶,今天上午十點左右,死者的父母找到了這個地方,並且就在這兒,發現了他們女兒的屍體。”
說到此處,年輕的刑警頓了頓,似乎有些不忍心繼續說,他抬眼望了望林海的臉,只見自己組長此時的臉上卻是一臉的平靜。
一旁的羅輝啐了口唾沫,帶著些許的慍怒,“該死的兇手,連小女孩都不放過,自我來到A市的刑警隊參加工作以來,印象裡就沒出現過這麼兇惡的犯人呢,真是頭一遭。”他又問道:“對了,死者家屬的狀況怎麼樣了?情緒還穩定嗎?”
“父親還可以,母親看到女兒慘死的模樣,當場就暈過去了,現在夫妻兩個正在醫院。說來也真是有些可憐啊!”
羅輝的嘴巴張了張,又想繼續往下說些什麼,卻被組長搶先一步,奪走了問話的權利。“屍檢那面有沒有什麼重要的訊息?”
“有,”彙報的年輕警員重重地點著頭,如實道:“法醫那麵在從死者的指甲縫中,檢測出了化妝品的成分,是粉底。”
“難道說?”
羅輝頓了頓,有些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巴,眼睛也瞪得溜圓,林海望著自己部下驚喜的表情,鼓勵道:“想到什麼了就說什麼。”
“是,組長,我在想......莫非,莫非兇手,是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