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毫無矛盾
究竟為什麼又跑回到這裏,嶽遠光自己也說不清楚,不過他明白,這或許就是刑警的直覺。他有一種預感,想要揭開問題的答案,關鍵點就是死者“高筱文”。
正如昨天的會議上,大家猜測的那樣,連同自己在內,所有人都認為兇手是年輕人的機率最大。若是這樣一來,符合“年輕”這一條件的人群裡,第一個被大家想到的,就是高筱文的那些同學。
不過貿然去班級上調查每一位同學並不是明智的選擇,或者說這樣的決斷甚至有些愚蠢。沒有直接證明,就去詢問正處於青春期的孩子,儼然是對孩子們的傷害。
“所以我們要再次回到這裏,去從死者父母的口中,更多地瞭解高筱文在學校的故事。試著從他們的回憶裡,探聽出一些有用的訊息,通常而言孩子們碰到問題,不願意同老師敘說時,還是很願意與家長們分享的。”
聽著嶽遠光似乎有那麼些道理,卻又缺乏科學依據的言論,羅輝不免有些頭疼。他皺著眉撓了撓頭,用不確定的口吻說道:“真的嗎?我之前還在想以後我的孩子要是出生了,我該怎麼同他敞開心扉呢!要是他能主動和我溝通,那是最好了,畢竟我是個不善於交流的人。”
“怎麼,聽你這口氣,最近和嫂子就打算要孩子了?”
“沒,哪有這麼快!我就是瞎想,畢竟人要有長遠的目光,不能只留意腳下,對吧?”羅輝笑盈盈地問。
嶽遠光聳了聳肩,露出了一臉的不屑,“原來如此。”
“別臭著臉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拋開我和我媳婦工作繁忙的原因。要孩子也沒有那麼簡單啊,未來的教育問題足夠家長頭疼的了。要是有誰能在打個響指的功夫把這一切都給我解決,那我還真是有些求之不得呢!我保證下個月就請你們喝喜酒。”羅輝露出了一臉的苦笑,他抱怨著:“萬惡的現實啊!”
“你啊,害我白高興一場,還竟是些理由。”
“你個沒有物件的人還在這嫌棄我?”羅輝壞笑著說:“趕緊吧,抓緊時間,啥時候也處個物件,結婚的好處可是很多呢!”
“哦。”
嶽遠光下意識撅起了嘴,點了點頭,旋即他反應過來自己此時應該在辦案!“我說輝哥,現在可不是我們感慨下一代的時候,趕緊吧,咱倆應該去辦正事了。”
“啊,對對對!走走走!”
......
又一次站在來過兩次的病房門前,嶽遠光注意到了裡面幾位忙碌的身影。他疑惑地看了一眼羅輝,急忙推開門。
裡面三人的視線隨著開門的聲音被吸引過來,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兩位警官,你們這是?”
“啊,高先生,您好!你們這是?”羅輝不解地問。
“我們今天下午就回家了,本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受到了些刺激。”高先生的話語裡聽得出失落,“回去之後還有要忙的呢......”
嶽遠光清楚此時高先生口中的“回去之後”代表什麼,他不由心裏也跟著有些輕輕的難過,主要更多的則是同情。
“有什麼需要我們警方幫助的,請開口說,我們會盡可能地滿足你們。”羅輝頗有感觸,語態認真地說道。
聞言,高先生“嗤”地輕笑了一聲。嶽遠光注意到,這位中年男子的眼角里閃爍起了晶瑩的幾片淚花。“警察先生,我們這些家屬,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結果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們沒有什麼別的要求,也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就想請你們儘快抓到兇手。”
“嗯!”
羅輝重重地點了點頭,保證道:“這是我們的職責,你們盡請放心。”
“謝謝你們!”
高先生流出了兩行清淚,對著嶽遠光和羅輝鞠了一躬,他身後不遠處站著的愛人和小姨子也紛紛學著他的樣子,鞠躬致謝。
不大的病房中,霎時間灌滿了悲愴。
“哦,對了,高先生,我們來這也是有原因的,好懸把這重要的一點忘記說了。您快別客氣。”嶽遠光回過神來,他坦言:“著急走嗎?不著急的話我們現在就長話短說。”
“我們怕時間不趕趟,這樣吧,你們開車了嗎?”
“有車。”
高先生點了點頭,放心著說:“那行,嶽警官,就請您和羅警官到我們家來一趟吧!有什麼事,來我家慢慢說,我們正好也回到家,好好舒緩一下心情。”
——
嶽遠光開車跟著前面的那輛黑色商務車差不多開了四十分鐘,終於在位於A市大西區的一套商品房小區門前停下了車。下了車跟著高先生,還順道幫忙攙扶了一下還未完全從受刺激狀態下緩出來的高母。
進入了家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戶不大不小的住宅,看著雖不是富麗堂皇,但裝飾的風格倒顯古香古色,頗有一番情調。
五人落了座,小姨子王璐璐幫忙沏了一壺茶水。
嶽遠光開門見山,先彙報了一下對於他們提供的嫌疑人“趙翔飛”的調查結果。“首先要很遺憾地通知你們二位,我們經過了走訪調查後,可以肯定趙翔飛先生並不是本案的兇手,因為他有著充足的不在場證明......”
“是嘛!”
高先生只是略顯失落,卻也沒說什麼。他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是嘛,我,我之前也是......可能真的不是他吧!人都有說氣話的時候。對不起警察同志,給你們添麻煩了。”
羅輝連忙擺手道:“不麻煩,這些也是我們警方的工作,畢竟凡是有嫌疑的人,我們都要去調查。”
嶽遠光又把話題引了回來,他認真地問道:“高先生,調查這個案子,我想還是要從您女兒筱文的身上找線索。還有我想問您一句,您和您的妻子,除了趙翔飛先生之外,還有沒有別的關係不和睦的人?特別注意,有沒有女性和你們結下了很大的仇呢?”
“這?”
高母疑惑地看了高先生一眼,搖了搖頭,肯定著說:“沒有。我和我先生一向都是與人為善的,從不輕易和人結怨。”
“是的。”高先生回答著:“而且,筱文只是個初中生,您想從她身上下手,我實在是想不出會有什麼特別重要的發現。在我們的教育下,筱文也是個人人稱讚的好孩子,寬宏大度,從來沒和我們說過,與誰產生過爭執矛盾。”
“我的筱文啊......”
或許是提及了女兒,那足以讓自己驕傲的女兒,高母的情緒很不穩定,隨著丈夫的回憶,她又悲痛地流淚乾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