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各位沒有異議的話，那麼就按照我們之前會議上所討論的那樣分頭展開調查吧！這起命案我們一定要重視起來，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兇手緝拿歸案。雖然現場調查後得到的線索少之又少，不過死者指甲中的粉底殘留是個重要的突破點，從這麵展開調查......”

    林海重重地將中性筆扔在了堅固的桌面上，下意識以此動作來展示自己的決心。底下的一眾警員嚴陣以待，上下一心，絲毫不敢流露出懈怠的神情。

    一個小時之前，專案會議正式展開，會議圍繞著遲遲無法鎖定的嫌疑人群體討論而展開。會議上，林海充分調動了眾人的想象力，擴大了“粉底”這一關鍵字眼所可能引發的連鎖效應。

    在組長的帶領下，眾人討論的非常激烈，雖然結果並未得到確認、統一，但眼下所帶來的氣氛，是林海樂意看見的。

    就在他即將宣佈散會之際，那隻白色包裝的中性筆剛剛接觸到堅固的桌面，從下返上彈起的瞬間。

    “報告！”

    “報告！”

    兩個熟悉的響動，引得眾人將視線紛紛甩了過去。

    “回來了？”看著自己兩位一臉疲憊的部下，林海滿心歡喜，但在表面上卻裝得是一副平靜。那對略顯憨厚的單眼皮裡，透露著半分的期待與半分的沉穩。

    “有沒有什麼好的發現？”

    雖然心裏隱約猜到了結果，但林海還是滿懷期待地問著。這也是刑警必須要掌握的心態之一，也是最常問的問題。

    羅輝發泄般狠狠地“誒”了一聲，抬腳走在嶽遠光的前面，邁進了會議室。會議室左側的第五個位置上還空著，他走到跟前坐了下去，嶽遠光則在他對面緊跟著坐好。

    “沒有，根本就沒有。”羅輝有些失望地嘟囔著，聲音不小，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個死者父母口中有殺機的人，案發當天，全程都在有人陪伴的狀況下。”

    嶽遠光點了點頭，以示情況的真實性，“我和輝哥走訪了不少人，可以證明情況真實有效。而且嫌疑人趙翔飛表現得也很真實，既沒有特別抗拒，也沒有過分的鎮靜。他對於我們的到來略顯驚訝，而聽聞了死者家屬的名字後，便當即明白過來。”

    羅輝說：“案發當日也是趙翔飛兒子的生日，他一整天都在老婆和孩子的身旁陪伴著，並且依次去了遊樂園、餐館、電影院以及他父母家。從他所出示的門票和電影票上，可看出趙翔飛並未撒謊。”

    聽著二人的闡述，林海不由得擰緊了眉結，一臉愁容更甚。

    “也就是說，”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它們長得參差不齊，略微有些扎手，“趙翔飛這個人暫且可以排出我們的視線範圍了？”

    “是，這條線走不通，我覺得趙翔飛有著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與本案無關。”嶽遠光大膽地推測說。

    “沒事，不管怎麼說你們真是辛苦了，聽到點訊息就跑去調查，你們的辛苦我是能夠理解的。別洩氣，我們刑警的工作就是如此，咬牙堅持住，真相就離著不遠了。”

    “組長，您就別給我們灌雞湯了，這句話我可總聽你說。”

    聽了林海這句習慣性的話語，羅輝急切地想要知道具體的辦法，“我不想喝雞湯了。我們回來之前，你們大家討論出什麼結果沒有？摸沒摸清楚本案的頭緒？”

    林海點點頭，滿意地講述著自己確定的調查方向與研究物件的重點。

    “還是要從可能犯罪的人群上分析，著重調查女性，畢竟死者指甲中殘留的粉底是個很有說服力的物證。即便不是百分百，可能性還是大的。其次，調查粉底的含量，同市面上的全部粉底做對比，我要具體瞭解到，兇手當日所塗抹的，是什麼牌子的粉底。”

    “雖然辦法可行，但是這無疑於大海撈針。”對於這個方法，嶽遠光表示可行，但也很清楚如此做的難度。不過剛纔組長的話語，反而給他提了個醒，他說：“組長，你認為最可能犯罪的人群，是哪種？不靠任何邏輯分析，只是最基本的猜。”

    “要我說，我覺得這個兇手要麼年紀輕輕，要麼纔剛步入晚年。”林海脫口而出，至於具體為什麼，他也說不清楚，解釋不清。

    “你呢？”

    嶽遠光將目光轉向羅輝，看著自己這位辦案時習慣性過於投入的前輩。

    羅輝也像林海那樣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道：“比死者大不了幾歲的那種不良學生。”

    嶽遠光又點了點頭，羅輝十分不解地問：“問我這個，是什麼意思？”

    “沒，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看看對於兇手是哪種人群，你們的最基本直覺是什麼樣的。看來，二位都有一個共同點，都認為年輕人犯案的可能性更大。”

    “現在只有思想激進的年輕人，才更可能會採用這種手段吧？”

    “羅輝說得有道理，你們大家呢？都與我和羅輝的想法相差無幾？”林海問道。

    統計學是門學問，不能只問一兩個人，就算是再權威的人，也無法僅依靠少數就可以代表多數。

    結果很清晰——會議室裏的刑警們，大多數都和他們二人保持著一樣的想法。

    “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林海預計著應該可以正式地宣佈散會了。剛纔本來都可以結束了，沒想到這二位回來又平白無故地讓會議多持續了一段時間。

    嶽遠光搖了搖頭，羅輝也十分肯定地說：“沒有了。”

    “那就到此為止吧，今天的調查。”

    “好！”

    眾人們異口同聲，聽得出語氣裡統一有著一縷輕鬆。

    ——

    “組長！”

    人群散去，嶽遠光獨自在門口等到了整理好筆記，最後一個走出辦公室的林海。

    “怎麼？有話要說？”

    “是，我想再去調查一下死者家屬那麵。”

    “嗯？”林海一愣，問道：“還有什麼沒搞定的嗎？”

    “對，有，我在想，要是年輕人犯案的可能性更高的話，兇手會不會就是隱藏在學校裡面的學生呢？”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嶽遠光總覺得自己這次的突發奇想很有道理。

    “你不說高筱文很受歡迎嗎？同學之間。”

    “那倒是！但，”嶽遠光一怔，旋即悄聲咕噥道：“那我，我也想去......萬一有線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