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如咱們先用膳吧！”狄孝緒急忙出言制止。

    再不停地說下去，恐怕都到宵禁時間了。

    長孫湛摸了摸肚子，也有些餓：“好，那咱們邊吃邊說。”

    狄仁矩主動上前，帶著長孫湛進了用膳的花廳。

    門簾掀開，長孫湛差點被這濃郁的肉香給薰了個跟頭，食案的正中央擺了一整隻烤得焦香的小羊，周圍則是一圈燒肉，燒肘子，燉肉湯，燒雞，燒鴨，燒鵝，甚至還有一隻滷豬頭。

    除了在大唐時期不能食用的牛肉之外，差不多所有的肉都在這兒了。

    而整張食案上，一絲絲蔬菜的影子都見不到。

    長孫湛：“……”

    狄仁矩一笑：“知道王爺喜歡吃肉，所以，特地為王爺準備了全葷宴！”

    長孫湛想說，真是委屈了狄孝緒老爺子，也不知道年紀大了之後一頓吃這麼多肉，會不會消化不良。

    “多謝狄府上下盛情款待，在下簡直太感動了！”長孫湛誠懇地說。

    雖然貞觀盛世，但這年頭的肉價也不低，長孫湛估計狄府應該也有自家的莊子，但看狄孝緒不貪又低調的作風，莊子裡的家畜產出應該也不多。

    “王爺肯提攜我狄家後輩，乃是我狄府的福氣，這點吃食，算不得什麼。”狄孝緒道。

    眾人上座，長孫湛這次強烈要求狄孝緒坐了首席。肉食宴開始，狄仁傑竟然端起酒杯，率先敬了長孫湛。

    “王爺博學多才，後生很是佩服，敬王爺一杯。”狄仁傑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長孫湛也跟著飲盡：“但是你還未成年，還是少喝點酒吧？”

    對腦子不好，喝傻了怎麼辦。

    “那就由我代二弟再敬王爺一杯。”狄仁矩道。

    長孫湛又喝一杯，之後在狄孝緒舉起酒杯之前就搶先道，“我再敬狄大人一杯。您向來在朝堂上不站隊不結黨，一心只效忠陛下，今日卻為我破例，實在感激。”

    說著，再次飲盡杯中酒。

    狄孝緒卻端著酒杯：“王爺誤會了，王爺雖是一字並肩王，可終究是陛下所封，王爺代表了陛下，也是和陛下站在一起的，難道不是麼？”

    長孫湛點頭：“自然是。”

    “所以，我願和王爺交好，自然也是爲了陛下。”狄孝緒道。

    大概也是因為他無法拒絕吧，畢竟狄仁矩已經知道了一些他本不該知道的事，狄仁傑也因為這個原因被拉下了水。

    狄孝緒喝完長孫湛敬的酒，四人正式開始用膳。狄仁傑沒忍住，繼續問長孫湛：“王爺，蒸汽機是什麼？”

    “是一種利用蒸汽來獲得更大動力的機器，它能做的事情有很多。”長孫湛道。

    食案上沒有空餘的地方，所以長孫湛就先三言兩語給狄仁傑解釋了一番，答應他飯後拿圖紙出來看。

    之後長孫湛又道：“新帝登基，科舉也即將到來，你們是打算準備科舉考試呢，還是打算，現在就出來跟我做事呢？”

    狄仁傑毫不猶豫：“科舉考試無需準備，我自然是要跟著王爺做事的！”

    狄仁矩卻猶豫了，他比狄仁傑年紀大上幾歲，若是今年科舉失敗，他不願再等三年。

    長孫湛見狀便道：“事情要一步一步的來，你們倒不如都去準備科舉，到時候考個榜眼探花的回來，也方便給你們加官進爵。”

    狄仁矩立刻鬆了口氣：“謝王爺成全！”

    狄仁傑卻道：“為何不是狀元？”

    長孫湛翻了個白眼，小孩子倒還挺有自信：“大概是因為不考算學，所以你的特長無處安放吧。”

    “可我的特長並非算學！四書五經我也是很熟練的！”狄仁傑道。

    “會四書五經的人太多了，會算學的倒是不多。”長孫湛輕飄飄地說，“若是你只會讀聖賢書，那便不是我想要的人才。”

    狄仁傑愣了愣：“後生知道了，我一定會努力的。”

    “那就先從蒸汽機開始吧！你帶人去挖礦，如何？”長孫湛問狄仁傑。

    狄仁傑彷彿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滿臉驚訝地瞪著長孫湛：“挖礦？您是想讓我……進工部？”

    畢竟狄家是文官世家，而挖礦這種事……最多是工部的五品員外郎負責。

    “不，我是想叫你按照我給的圖紙，帶著人把蒸氣機研製出來。之後，再利用蒸汽機去挖礦。”長孫湛解釋，“礦坑只靠人手去挖，挖得慢，又很難挖深，從礦井往上運輸礦石，速度又很慢，這些，都是可以靠機器來解決的。”

    狄仁傑神奇地理解了長孫湛的意思：“王爺是想讓我去做那個變革者？”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長孫湛讚許地看著狄仁傑，不愧聰明，孺子可教啊！

    狄仁傑麵露疑惑：“如此重大又會名垂青史的事情，王爺為何不自己去做？”

    “因為我還有很多別的事要做。”長孫湛回答，“我已經安排了駱賓王駱公子去監管紡織工廠，而你的蒸汽機除了可以大大提高挖礦的效率，其實還可以製造蒸汽機車，修鐵路，提高運輸效率。不過呢，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我們可以慢慢來。”

    狄仁傑聽得雙眼圓睜，不由自主稱讚道：“王爺竟然這麼厲害！我們真的會成功嗎？”

    “當然會，只要循序漸進，一步一步的來。”長孫湛回答。

    世界都是我們的！

    狄仁傑沸騰了，狄仁矩也沸騰了，但他還揣著自己得先考取功名的想法。狄孝緒輕嘆口氣，後生可畏啊！年輕人的創造力真是太驚人了！

    一頓全葷的晚膳吃得長孫湛自己都感到油膩，用過膳之後，狄孝緒主動叫家僕拿了濃茶來。

    長孫湛帶著狄仁傑講蒸汽機的圖紙，狄仁矩和狄孝緒也在一旁聽著。狄仁傑學新知識的速度很快，講完之後他又問了不少問題，等他們全都討論完，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

    “宵禁時間早就過了……”狄仁傑的表情有些尷尬，“若是大人不嫌棄，可以睡我的臥房，我去和我哥睡！”

    狄孝緒一驚：“這怎麼可以？家裏的客房……”

    “客房不是還沒收拾麼？或者，爺爺你的房間最好，請王爺去宿下吧！”狄仁傑道。

    “無妨，我可以和小狄公子同榻而眠。”長孫湛說。

    其實他可以在宵禁之後回宮的，畢竟他可是‘大’王爺啊！

    但，面前擺著一個和傳說中的狄仁傑一起睡覺的機會！長孫湛怎麼能放棄！

    他可是很喜歡看《神探狄仁傑》的！

    而且，這麼好的機會，倆人肯定要自拍一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