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怎麼又是他
“三年前賈雲開是六品員外郎,現在他可已經是四品侍郎了啊!”長孫湛說。
“我們也是來長安之後纔打聽到的。”布白衣急忙道,“原本我們以為,段大人去世,賈雲開也該不在工部了,他當時和我們說,他想去戶部,只是段大人一直不肯放人。”
“呵,若是真去了戶部,那得貪多少東西?”長孫湛冷笑。
就連工部這種只能從朝廷撥款中剋扣的地方,賈雲開都能扣下七萬貫銅錢和一車車的金磚銀磚,若是真的去了管錢的地方……
怕是半個國庫都要進他的口袋吧!
布白衣驚訝地看了長孫湛一眼,似乎覺得他是真的打算幫忙:“大人,其實對於當年之事,我還有一個推斷。”
“說。”
“當年賈雲開提前開閘洩洪,沖毀下游的兩個村子,或許是爲了賑災款。只要村子裏的人死了,就能把賑災款據爲己有,只要打點好關係,就不會被人知道。”
“或許壓根不必打點關係,直接找幾個替死鬼不就好了?”長孫湛說。
布白衣的臉色愈發的差。
“但我也奇怪了……”長孫湛又說,“若是我做了這種事,定然要殺人滅口的,他為何只把你們發配嶺南呢?”
“或許是他當時權利不夠的緣故?”布白衣推斷。
“本王覺得,或許是你們也是夠傻,當時居然不知道自己蒙冤,要過了這些年才恍然大悟地回來伸冤。”長孫湛忽然看向五人裡最為瘦弱的那個布白衣的弟弟,“你不是他的親弟弟吧?”
那人突然被長孫湛點名,嚇得瑟縮一下,髒兮兮的臉上,那雙眼睛更是有少年般的明亮感。
“這位是……是當年那兩個村子裏,唯一倖存的孩子。”布白衣說。
“怪不得你們非要攜家帶口的回來,原來是爲了保護證人。”長孫湛朝那少年點點頭,“去洗個臉可好?”
少年就趴在王府破敗的池子裡洗了把臉,回來之後整個人和布家那兩兄弟的氣質頓時就不一樣了。
“大人真的打算幫我們伸冤麼?”布白衣又問。
長孫湛咂咂嘴:“伸冤是你們的事,我只打算辦了賈雲開。還有,如果你們也是有能力之人,倒是可以繼續留在工部做事。”
畢竟工部馬上就要變成長孫湛自己的地盤了。
“謝大人!”布白衣驚喜叩頭。
“對了,你們要找的那個御史臺的人是誰啊?既然答應了幫你們伸冤,怎麼不去住在他們家,非要找這個危險的地方來住?”
其實長孫湛已經差不多猜到了,魏王被廢的事情天下皆知,王府定然立刻就空了出來。雖然大部分人都不敢就這麼闖空門,但也不好說就有那麼一些膽子特別大的人。
長孫湛想到這裏,還真的就有些後怕。雖然他能打,手裏還有火銃,但萬一被十來個大漢在皇宮前面給埋伏了……
說出去都丟人。
“我們也只是和御史臺的馬宏大人有過舊交,如果沒有掌握特別確鑿的證據,是不敢貿然前往打擾的。”布白衣解釋,“而且,我們以為這裏不會有人來,也沒聽到王府易主的訊息。”
畢竟把魏王府給長孫湛還是李治昨天做的決定,不過長孫湛頓時想到了一個人:“就是那位七品的侍御史,馬大人?”
“正是,大人認識?”布白衣很驚喜。
“認識啊,前幾天還剛參奏過我。”長孫湛乾巴巴地說。
就是他爲了紡織工廠向李治要撥款,之後被參奏自己有造幣權還去要銀子,後來他又在朝堂上連本帶利懟回去的那次,那位侍御史就姓馬。
布白衣的表情頓時很尷尬。
“不過嘛,我看他很莽的樣子,連我都敢懟,更不會怕什麼工部的賈雲開,所以定然是能幫上你的。”長孫湛倒是比較放心,“你剛纔說蒐集證據,蒐集到什麼了?”
“還,還沒有。我們剛到長安十來天,沒有地方住,最近新帝即將登基,宵禁查得嚴……我們沒有路引和銀兩,也住不起店,只得先偷偷做些幫工賺錢……”
“好吧,我聽懂了。”長孫湛揮手,示意侍衛把這幾人放開。
卻沒想到那小孩布歡喜也聽懂了大人間的對話,走過來朝長孫湛跪下磕頭:“多謝大人!剛纔是我出言不遜,得罪大人,請大人責罰!”
長孫湛失笑,這麼小的孩子就這麼懂事,怕是吃了很多苦。
他不喜歡被比自己年紀大的人跪,被小孩跪卻還是很有長輩的自覺,當即就掏出一摞銅錢和幾錠碎銀,都扔給了那小孩:“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是壓歲錢,起來吧!”
小孩欣喜過望,卻又不敢放肆:“草民不敢!”
“不用,叫你拿著你就拿著。”長孫湛彎腰,“我問你,剛纔你說,侍衛笑了就要被殺,是為何?”
小孩茫然地看著長孫湛:“在,在嶺南看到的,有個大人就是這樣。”
“是誰?”長孫湛問。
小孩自然說不上是誰,布白衣介面:“是嶺南道的潯州刺史大人,他……知道我是從長安來的,以為我有錢,爲了嚇唬我,就……”
“噢……嘖。”長孫湛直起身,“殺自己的侍衛嚇唬別人?”這可真是腦回路不正常。
“大人,那我們……”布白衣試探地看著長孫湛。
“你們一路從長安跑到嶺南,一路偽造了多少路引文書,這些之後都會有人找你們清算。現在嘛,你們先住在這裏就好了。”
“我們真的可以繼續住在這裏?”布白衣愣住了。
“可以啊,我自己家,我想叫誰住,自然可以叫誰住。”長孫湛輕飄飄地說,之後看向張宦官,“吃穿用度我會叫這位張大人拿過來,可以嗎老張?”
張宦官被長孫湛這聲大人叫得直哆嗦:“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太子殿下那邊……”
“那邊我去解釋,你放心,他不會說什麼的。”長孫湛語氣隨意。
但另外幾人卻是已經用略驚悚的眼神看長孫湛了。
魏王府是他的,談起太子語氣隨意,這人簡直可怕!
“現在嘛……”長孫湛點了那個倖存少年,“你跟我走,咱們去找賈雲開。”
少年半是驚嚇半是亢奮:“找他去做什麼?”
“拿錢!”長孫湛氣宇軒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