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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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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冤情

    長孫湛的本意是隨口一詐,卻不想小孩反應激烈:“纔不是!我爹是個好人!他是個大好人!你們快放開我!”

    “你反應這麼劇烈幹嘛?”長孫湛退了退,免得被這小孩亂踢的腿誤傷,“我猜啊,你爹是被貶到嶺南道的官員,之後又帶著你偷偷跑回來的,對不對?”

    “不是!纔不是!你不要亂說!”小孩急得臉都紅了。

    “被流放的官員從流放之地偷跑,是要被滿門抄斬的,你知不知道?”長孫湛笑眯眯地說完,站起身,隨手就抽了旁邊侍衛腰間的佩刀,“你要不要先試試?我先……砍了你的小弟弟怎麼樣?”

    說著,手裏的刀就假意往小孩的褲襠上招呼。

    小孩嚇得一哆嗦,就有細細的水流沿著腿滴滴答答地流到了地上。

    居然直接嚇尿了。

    “嘖。”長孫湛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你現在願不願意告訴我,你叫什麼?”

    卻沒想到那小孩還挺有骨氣,直接梗著脖子大喊:“你殺了我吧!爹,你快跑!爹,你快跑啊!”

    就在此刻,假山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個侍衛過來回稟:“王爺,抓到人了。”

    “幾個?”長孫湛問。

    “五個,是從後門一處破掉的外牆翻進來的,我們特地沒有驚動他們,等全進來之後才都抓住了。”侍衛回報。

    “你怎麼知道五個就是所有的人了?”長孫湛看到小孩猛然間露出的不符合自己年紀的‘心如死灰’,就知道侍衛應該是說對了。

    “我們在幾間屋子裏搜出了五床被褥,還有其他的東西,都能說明這裏生活了五個人。”侍衛迴應。

    “很好,抓過來審審吧。”長孫湛一揮手。

    五個人都穿得髒兮兮的,都被捆了手,由侍衛壓制著跪成一行。長孫湛看著那小孩一眼就望到其中一個男人,又問:“哪個是你爹?”

    卻不曾想小孩猛然收回眼神:“都不是!我爹還沒回來,你抓錯了人,快放了他們!”

    “大人!我兒無辜,請您放了他們,我等甘願被您處罰!”那男人道。

    長孫湛隨手將長刀送回侍衛的刀鞘:“你兒子倒是個有血性的,甘願自己死,也不想連累你。”

    男人下巴顫抖,顯然在隱忍。

    於是長孫湛打量起這五個人,應該是三男兩女,說‘應該’,是因為這幾人都穿著男子的衣服,髮髻也都是男子的樣式,而且全都殘破不堪。

    “你們就沒什麼要說的?”長孫湛抬頭看了看天,“我很忙,若是今日你們打動不了我,那你們就要被扔到刑部去了。”

    五人中為首的男人,就是小孩的父親,抬頭鄭重地打量了長孫湛身上的官服,之後主動叩頭下去:“拜見國師。”

    長孫湛並不意外:“然後呢?”

    “我等是有苦衷的!”男人說。

    “還不報上姓名?”張宦官在旁催促。

    “罪臣布白衣,這兩位都是罪臣的弟弟,這是罪臣的內人和弟媳。還有罪臣的兒子,布歡喜。”

    長孫湛就好笑地看向那孩子:“你還真的姓‘不’啊?”

    只不過不是‘不’,而是‘布’。

    小孩低著頭一言不發,大約是在自責。

    “為何自稱罪臣?真的是從嶺南跑回來的?”長孫湛又問。

    “是。”布白衣低著頭,聲音低沉,“我想鳴冤。”

    長孫湛沒問有何冤情,而是問:“找誰鳴冤?”

    擊鼓鳴冤這種東西在唐朝還沒有出現,武則天時期倒是有過‘銅匭’的舉報制度,只不過現在還沒有。

    “聯絡御史臺的大人。”布白衣說。

    “你被髮配嶺南的時候,為何不去找人?反倒要偷跑回來?”長孫湛觀察幾人的手,“一路上這麼多關卡,是不是連通關文書都是自己偽造的?”

    “我不忍兄弟們在嶺南受人欺負,便擅自把人帶了回來!想要伸冤!通關文書的確是我偽造的!還請大人恕罪,這都是無奈之舉啊!”布白衣說。

    但他身旁的女子卻突然道:“大哥,你休要一個人都攬下來!通關文書是我寫的,並非……”

    “閉嘴!”布白衣高聲喝道。

    長孫湛卻是嗤笑一聲:“你們不要裝了,實話實說,速戰速決,我還有事呢,不然出了這王府,你看看有沒有人幫你們伸冤?”

    布白衣激動地抬起頭:“大人真的要幫罪臣伸冤?”

    “你說還是不說?我先聽聽看。”長孫湛實在忍不下去,“如果我換成你,定然在被抓到的一剎那就要開始大叫我有冤情,三言兩語就把我的冤情講清楚!不然萬一遇到一個手快的直接把我砍了,那豈不是做了鬼都是冤的?”

    布白衣臉色漲紅:“三年前,罪臣和臣的弟弟原本都是工部的水部主事,修一處河道的時候提前開閘,導致下游兩處村莊被淹,被尚書大人流放至嶺南。”

    “這才流放?不應該死罪?你們真是撿了大便宜。”長孫湛評價。

    不過,三年前的工部尚書,應該還是那位段綸大人,現在已經去世了。

    布白衣繼續道:“當時事情處理得太快,我們甚至沒搞懂發生了什麼就被送出了城,之後不敢耽擱地一路南下。南下過後,我們才千方百計打聽到了一些事情,這根本就不是我們的錯!”

    “你可真有做說書先生的潛質。”講自己的冤情都這樣彎彎繞繞,長孫湛都快失去耐心了。

    “我們思來想去,有權利命令提前開閘的,應該就是我們的上司,他自己犯了錯,卻把錯推到我們身上!所以,一聽說段綸大人去世的訊息,我們就立刻往回趕,想要伸冤!”布白衣終於把事情說完了。

    長孫湛皺起眉:“你覺得是段綸下令提前開閘的?而且,段綸貞觀十五年去世,到現在都快三年了,你們用了三年時間才趕過來?”

    “我們是在去年年初時,聽到的訊息。”布白衣誠懇道。

    長孫湛恍然,段綸只是個工部尚書,他去世的訊息大概要過很久才能傳到偏遠的嶺南,之後這五個大人帶一個孩子,又要花上很久的時間,才能從嶺南過來。

    布白衣又道:“不過,不是段大人下令開閘的,應該是當時的員外郎,賈雲開大人。”

    “嚯!”長孫湛簡直要氣笑了。

    又是這個賈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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