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若是你有信心，那我就不管了。”李治說。

    “嗯，你不用管了。”長孫湛舀了一碗湯，貼心地朝李治笑了笑，之後遞給了晉陽。

    晉陽的耳尖有些紅，接過湯碗之後小聲說了句謝謝。

    長孫湛便道：“晉陽不必和我客氣，我一會兒還有事要拜託你呢。”

    “嗯？什麼事？”晉陽拿起銀勺喝湯，問道。

    “我設計了一下，以後要修的‘大’王府的佈局，想讓你幫我看看，還少點什麼。”長孫湛坦然地說。

    晉陽一愣，脖子也跟著燒紅了，結巴道：“讓，讓我看？”

    “是啊。”長孫湛笑著說。

    “若是我喜歡的，未來你的‘大’王妃不喜歡，該怎麼辦？”晉陽問這話的時候，甚至不敢看長孫湛的眼睛。

    旁邊李治已經重重地咳了好幾聲，長孫湛就當沒聽見，低聲道：“只要你喜歡就好，不必管別的人。”

    晉陽的臉徹底漲紅，盤子裡的一隻可憐的蝦被她戳得稀碎，但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

    “好了，我用完了！”李治起身。

    可惜他想要強行結束對話的想法未能如願，晉陽歡快地起身：“你帶圖紙了嗎？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李治：“……”

    長孫湛笑著起身，瞥了李治一眼，浮誇道：“殿下，那麼臣先過去了，對了，這裏有兩樣東西要給您。”

    李治瞪長孫湛：“我還有事找你。”

    長孫湛裝沒聽見：“這個是那位御史臺岑大人的奏摺，我看過了，現在給您拿回來。還有這個，是賈雲開大人寫下的，這裏羅列了他所知道的其他貪腐的官員，應該都是他這一脈的人。”

    長孫湛已經把兩樣東西都遞到了李治的面前，所以李治只好接過，但他依然沒有放棄打擊長孫湛戀愛：“我記得賈雲開的賬本是你檢查的吧？你可以去負責仔細覈對。”

    長孫湛繼續選擇性失聰：“對了殿下，這份東西是賈雲開用毛筆沾著口水寫的，我覺得有些不乾淨。”

    李治頓時看向手裏的這張紙，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武媚娘終於忍不住，噗地笑出了聲，長孫湛也朝她報以笑容，隨後帶著晉陽跑去了偏殿。

    他把自己畫好的那份設計圖紙拿出來，解釋給晉陽。兩人發現要改動的地方，長孫湛又拿出他的鋼筆，晉陽見了又是連連稱讚長孫湛的奇思妙想，絲毫不覺得她早就見過這東西了。

    “你為何要用這個東西寫字呀？”晉陽好奇地拿著長孫湛的鋼筆，“我記得，你的書法還是不錯的？”

    “我覺得這個東西比毛筆用著便捷。”長孫湛誠懇地解釋。

    兩人在圖紙上改來改去，開著的殿門突然被敲了敲，蕭太醫的聲音響起：“拜見公主殿下，拜見王爺。”

    長孫湛回頭，詫異道：“你來幹什麼？”

    “微臣來請公主殿下的平安脈。”蕭太醫坦然地回答。

    “今天嗎？好吧……”晉陽乖乖坐好，把袖子捲了起來。

    長孫湛看到晉陽臉上些微的驚訝，就知道蕭太醫肯定是李治特地派來的，於是他也坐下來：“蕭太醫呆會兒能給我也號一下麼？”

    蕭太醫從容地把腕枕放好，又在晉陽公主的手腕上搭上薄紗，之後纔不耐煩地對長孫湛道：“王爺又不需要我看病，對了，還沒恭喜王爺被封王。”

    長孫湛捏著下巴：“你這什麼態度，幾天不見，好像我欠了你錢似的？”

    蕭太醫幽怨地看了長孫湛一眼。

    長孫湛被這眼神驚到，自己不會是真的欠了蕭太醫的什麼東西吧？

    卻聽蕭太醫說：“我還要回去做研究，沒空給你號脈。”

    長孫湛：“……”

    看來是不樂意被李治強行叫來，耽誤工夫，所以把氣撒在了長孫湛身上。

    想通之後長孫湛覺得好笑，便問：“你那個蕭氏病，研究得如何了？”

    “蕭氏病？是什麼？”晉陽第一次聽這個名字，好奇問道。

    蕭太醫立刻一改對長孫湛的敷衍態度，耐心地解釋了一遍。

    他說完之後，又轉向長孫湛：“我越研究，越覺得治好這個病難上加難，或許真的這輩子都研究不出了。”

    長孫湛沒理他的頹喪，而是輕飄飄道：“我打算治好的一個病人，患的就是蕭氏病，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蕭太醫手一抖，要收回的腕枕啪地掉在地上，他顧不得撿：“你說什麼？你打算‘治好’的？”

    “是啊，前兩天剛認識。”

    晉陽公主立刻作了然狀：“我知道了！是那位樊端的母親嗎？我們在街上遇到的那個？”

    “沒錯，就是他。”長孫湛點頭。

    “你們居然在街上隨隨便便就遇到了一個可以被治好的患者？”蕭太醫依然很震驚。

    他剛說完這個病不好治，可能這輩子都研究不好了，轉頭長孫湛就說他馬上打算治好一個病人。

    這不是打臉呢麼？

    好在蕭太醫這個醫痴並沒有介意，他只是好奇長孫湛打算怎麼治。

    “我是在街上遇到了一個，我能治好的患者。”長孫湛糾正蕭太醫，“這個人的病沒什麼特殊之處，而且還很嚴重，只不過這種慢性病，發展得自然不快就是了。”

    “你什麼時候把他帶進太醫署來？讓我也瞧瞧？”蕭太醫已經迫不及待了。

    長孫湛很淡定地拒絕了：“帶不進來，兩個人都是普通百姓，我怎麼能隨便往宮裏帶？以後什麼人都能隨便進皇宮，那還成何體統？”

    “哎呀，治病救人，你管那麼多幹嘛！”蕭太醫急得現在就想讓長孫湛出宮去叫人。

    “那你問問太子殿下同不同意。”長孫湛故意氣急蕭太醫，“而且我也沒耽誤治病救人啊，我出宮去治就好了，不用你。”

    蕭太醫已經氣得站了起來：“那你告訴我做什麼？啊啊啊長孫湛，我與你不共戴天！”

    長孫湛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