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顯得有些不悅。

    長孫湛已經從李治那裏得知了李世民希望‘功高震主之人最好形單影隻’，所以他假裝看不懂李世民的表情：

    “陛下，臣還是第一次打馬球，以前總是覺得馬上英姿，異常瀟灑，現在看來確是如此啊！”

    李世民在黑眼圈後觀察著長孫湛的表情：“嗯，那國師就去吧，給朕拔個頭籌回來！”

    “臣定然努力！”長孫湛行禮，“陛下，您也多注意休息啊！”

    李世民笑了：“和休息相比，還是戰事比較重要！”

    長孫湛嘴唇動了動，很想說那就是個遊戲，什麼戰事……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和晉陽公主對了個眼神，長孫湛遙遙舉杯，卻沒想到晉陽也端起自己的茶杯，和長孫湛遠遠地碰了一下。

    之後，立刻移開目光。

    但也有不少人看到了，他們頓時開始紛紛尋找，到底是誰在和晉陽公主敬酒？

    長孫湛已經飛速放下茶杯，假裝在研究自己的衣袖了。

    在冗長的規則介紹和示例之後，比賽終於進行到第一個環節——抽籤。

    已經報名參賽的世家公子們紛紛出列，到御前抽籤。李世民只隨便看了兩眼抽籤桶，就點頭叫宦官開始。

    長孫湛隨手抽了一根，之後站到一旁等宦官安排。

    兩隊各四人，長孫湛被分到甲隊，不管是隊友還是對手，都是他不認識的人。

    結果，身後卻傳來笑聲：“這次咱們可是贏定了！哈哈哈！”

    長孫湛回過頭，剛想看是誰這麼囂張，卻見一位瘦高的世家公子拿了一條藍色抹額遞給他：“大哥，咱們組是藍色的！”

    原來是隊友。

    長孫湛道了聲謝，之後又問：“為什麼我們就贏定了啊？”

    “大哥你有所不知啊！”瘦高公子壓低嗓門，很得意地道，“對面那四個人都是文臣世家，過來只是爲了湊數的！”

    “喔……這麼巧？”

    長孫湛看向對方四個柔弱的少年，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欺負人。

    但他想起什麼似的，又看向李治。

    李治雖然沒什麼表情，但長孫湛依然懂了。

    這就是他所說的幫忙！

    之前李治答應的，幫長孫湛在晉陽公主面前贏下比賽，還要幫長孫湛出風頭。

    所以，把他放在一個肯定能贏的組是最穩妥的。

    長孫湛想到這裏，居然覺得很好笑。

    侍衛牽出各自的坐騎，長孫湛那匹棗紅色的獅子驄自然是最為奪人眼球的，獅子驄一出，李世民居然直接站了起來。

    他沙啞著嗓子問：“這匹馬是誰帶來的？”

    “回陛下，是臣。”長孫湛行禮道。

    “你把它馴服了？”李世民震驚道。

    “是的。”長孫湛回答。

    “這，這如何可能？”李世民直接從臺子上下來，“讓朕騎一騎！”

    但，還不等他走到獅子驄身邊，那匹駿馬就不安地躁動起來，飛起後腿，一尥蹶子，險些踢飛了一個侍衛。

    李世民急忙停住腳步，長孫湛也連忙上前，伸出手去。

    幾乎在他伸手的一瞬間，獅子驄就溫順地低下了頭，還把頭在長孫湛手上蹭了蹭。

    “來，給陛下騎一下，乖。”長孫湛小聲道。

    獅子驄溫順地站在原地，甚至連馬尾巴都不搖了。

    長孫湛伸出手，扶著李世民：“陛下，您請。”

    李世民扶著長孫湛，踩上馬鐙，騎上了獅子驄。

    “乖，讓陛下騎著你跑一會兒啊。”長孫湛再次叮囑。

    以免離開他身邊之後，獅子驄會再次出現暴脾氣，讓李世民受傷。

    李世民策馬向前，繞場跑了一圈，獅子驄昂首嘶鳴，場面要多帥有多帥，長孫湛甚至看到幾個宮廷畫師在一旁動筆如飛。

    騎過一圈之後，李世民依依不捨地將馬還給長孫湛：“如果不是在沙場之上，朕有數匹好馬，朕定然要把這獅子驄馴服！”

    長孫湛：“……”

    您的馬怕不是要靠道具兌換的。

    網癮老年，沒救了。

    球杆被奉上，長孫湛騎上獅子驄，在李治的命令下，比賽開始。

    兩隊實力懸殊，的確是碾壓式的打法，而在自己的隊伍裡，長孫湛又是那個碾壓全體的。

    第一局結束之後，贏家繞場一週，幾乎所有來現場的世家女子，都把絹花扔到了長孫湛的懷裏。

    但公主們所在的席位卻只有矜持的掌聲，畢竟是公主，並不會像世家女兒一樣，能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激動之情。

    在路過晉陽公主的案几時，長孫湛從袖子裡拿出兩顆糖，趁著沒人注意，扔到了晉陽公主面前。

    兩人雖然沒有交換眼神，卻也有種心有靈犀的默契。

    李治起身，宣佈甲隊獲勝，李世民卻又叫過李治，在他耳邊叮囑了幾句。

    之後，就看李治宣佈：“換人。”

    長孫湛隊伍裡的兩個人除他以外的強勢選手，被換到了對面的隊伍，把對面兩個最弱的菜雞換了過來。

    明顯是要打擊他。

    長孫湛沒什麼波動，反而主動和兩個新選手笑了笑，他大概知道李世民看好的是誰了，那人他不認識，也不在之前的那張駙馬候選人名單上。

    似乎是一個多月之前纔來長安的徐家人。

    功臣李勣被賜國姓之前就姓徐，這位小徐公子也算是他的遠房，目前在朝中還沒有任職，據說是來準備參加科舉的。

    長孫湛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幾眼，這位小徐公子看起來的確儀表堂堂，當然了，和長孫湛還差那麼一點。

    第二局比賽開始，長孫湛發動‘戰鬥馬術’技能，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從小徐公子的球杆下搶到了馬球。

    一球打進球門，第二球依然是小徐公子打算從長孫湛手裏搶球，但，他的馬似乎沒站穩，竟然在他伸手搶球的時候，趔趄了一下。

    裁判緊急叫停，長孫湛也關切地跳下馬：“沒事吧朋友？”

    還好，小徐公子比之前那位段懷簡聰明得多，他沒有等著被馬從背上掀下來，而是直接主動跳了下來。

    這就導致在一個颯爽的滾翻之後，小徐公子以臉搶地，摔了個狗啃屎。

    他狼狽地站起身，抹掉流下來的兩行鼻血：“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