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的表情頓時變得很精彩。

    “嘖，咱們把最難解決的事情都搞定了，你還擔心什麼？”長孫湛拍拍李治的肩，“接下來你要擔心的事情不是這個了。”

    “是什麼？”李治問。

    “是怎麼讓晉陽喜歡我。”長孫湛一笑。

    李治：“……”

    “好了，我回去了。”長孫湛又拍了拍李治的胳膊，“不在東宮吃飯了，回見。”

    李治無奈，只好也揮揮手，讓長孫湛離開。

    長孫湛擺擺手，轉身朝丞賢殿走去，纔剛一回去就和一個穿著太醫署衣服的小藥童擦肩而過，藥童朝長孫湛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長孫湛問迎出來的小芸：“怎麼了？”

    “少爺，是這樣。”小芸拿出一沓紙，“這是太醫署的人剛剛送來的東西，說是蕭太醫給您的。”

    長孫湛接過那沓紙，第一張紙上寫了個標題：毫末之道。

    長孫湛皺皺眉，這又是什麼奇怪的東西，難道蕭太醫開始修道了？

    但細看下去，長孫湛卻不由得嘴角慢慢上揚。

    每張紙上都畫了七八種圖樣，看起來就像是各種細胞結構，蕭太醫給他們全都起了一個很有唐朝風格的名字：“毫末”。

    長孫湛把它理解為，特別小的東西。

    蕭太醫的畫技還不錯，每張圖畫旁也寥寥標註了幾句，這是把什麼東西放在顯微鏡下發現的。

    長孫湛看完這幾張紙，之後思考了一番。

    或許，他應該給蕭太醫弄一個科學實驗室。

    至少裡面應該放滿各種培養皿，顯微鏡，以及簡單的實驗用具。

    “小芸，把我的專用筆拿過來。”長孫湛道。

    他打算給蕭太醫寫一封回信。

    片刻後小芸端來了長孫湛研發的‘木質鋼筆’，還有磨好的墨水，以及宣紙。

    長孫湛拿起筆，略加思索後在紙上寫了一行‘有些毫末可使人生病，有些毫末卻可導致重病。’

    想了想，他又在後麵加了一句：‘勞逸結合，不要熬夜。’

    “派人把這個送去太醫署，給蕭太醫。”長孫湛把紙折起來，遞給小芸。

    小芸點頭：“少爺你餓了嗎，不如我先給你把晚膳擺了吧？”

    長孫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才什麼時辰就擺晚膳，太早了些，再等等吧。”

    “那……我幫你把下午茶擺上吧。”小芸又說。

    下午茶這個概念，還是長孫湛教給小芸的：在不上朝的日子裏，早膳過後要用早茶，早茶過後是午膳，午膳過後有下午茶，下午茶過後有晚膳，晚膳過後還有夜宵。

    總之就是一個吃貨的自我修養。

    長孫湛笑了笑：“不用，我還沒有餓，你是真的在把我當豬養啊。”

    “切。”小芸轉身，徑自去安排人了，“豬一日只喂三次，哪有少爺吃的多？”

    長孫湛：“……”

    給蕭太醫的信很快送去了，不多時，之前和長孫湛擦肩而過的那個小藥童就又回來了：“啟稟國師大人，蕭太醫有請。”

    長孫湛正在院子裡練肌肉：“請我現在過去？”

    “是。”那藥童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蕭太醫說，很急。”

    “……行吧，我這就過去。”長孫湛站起身，拍拍手，擦了擦汗，抓過外袍搭在臂彎，還安慰小芸道，“等我身上的汗消了就穿！”

    小芸這才放心地讓長孫湛去了。

    藥童步伐匆匆，朝太醫署幾乎是小跑著過去的，長孫湛覺得奇怪：“蕭太醫是遇到什麼難解之症了？才找我過去？”

    “不是的，是國師大人派人送來信之後，蕭太醫就叫我們速速將您請來。”那小藥童回答道。

    長孫湛頓時明白了蕭太醫的意圖，大概是被那句對於‘毫末’的評價刺激到了求知慾。

    於是長孫湛道：“那走慢點，不著急。”

    “啊？”藥童頓時更慌了。

    “你慌什麼，他又不打你們，難道還會因此剋扣你們的餉錢？”長孫湛淡淡道。

    “不是啊……”藥童還是慌里慌張，“他會罵我們。”

    “罵就罵咯，又不會掉一塊肉。”長孫湛無所謂道。

    “國師大人……”藥童急得臉紅，險些就要和長孫湛喊，跑起來啊跑起來。

    “你穿著這身太醫署的衣服，就不該跑，知道麼？”長孫湛又說。

    藥童一愣：“為何？”

    “宮中太醫，若是慌慌張張地在路上跑，被人瞧見了，還以為是宮裏的哪處要出人命了，若是傳出去，造成流言，你該當如何？”

    藥童眨巴著眼睛：“但，但蕭太醫每天下午去給陛下請平安脈的時候都是跑著去跑著回來的啊，他說這是，節約，節約天光。”

    長孫湛：“……”

    行吧，腦回路不一樣。

    “那我也不跑，我是個從容的公子。若是當朝國師被人看見，在路上到處亂跑，成何體統？”長孫湛又說。

    小藥童徹底沒了脾氣，紅著眼睛委委屈屈地把長孫湛帶到太醫署，還好，蕭太醫壓根沒問國師為何來得這麼晚，甚至連招呼都沒打，而是直接道：

    “你看，每一樣東西，每一樣你覺得完好的東西，在放大了數倍之後，上面都有裂痕！不，是都會變得粗糙！”

    他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一面打磨得很光滑的銅鏡。

    “是啊，就為這點事，你就要把我叫來？”長孫湛無奈地問。

    藥童已經嚇得縮著脖子，從蕭太醫的房間裡退了出去。

    “當然不是，你沒看見我的發現麼？有的‘毫末’會動！”蕭太醫一臉神秘。

    “很多‘毫末’都會動，這也沒什麼稀奇的。”長孫湛又說。

    蕭太醫擰著眉頭端詳了長孫湛一會兒：“難道你早就知道？這也是紫微星的知識？”

    長孫湛想說這是現代醫學的知識，而且你還可以觀察一下口腔上皮細胞。

    “總之，你的研究道路還很長遠。”長孫湛老神在在，“不過，等你功成的那一天，將會造福萬民，青史留名，甚至改變整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