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呆呆地看著長孫湛，沒有說話。

    “好了，我就提醒到這裏，而且，我已經提醒你兩次了，爹，如果你到時候真的因為惹怒太子，整個長孫府都被流放，太子是會寬恕我的，而且他還會很開心，因為我沒了家族，只一個人，就更加翻不起風浪了。”

    說完之後長孫湛拍了拍長孫無忌的肩：“爹，你懂了嗎？”

    長孫無忌沉默良久，才道：“晚上回去吃飯嗎？”

    “不去了，我回丞賢殿，你路上注意安全。”長孫湛擺擺手，“回見，爹。”

    長孫無忌目送他消失在宮道一側，然後頓了頓，猛然轉身，朝甘露殿走了回去。

    長孫湛不知道長孫無忌又回去找李世民了，他沿著宮道往丞賢殿走，剛拐了一個彎，就看到一架熟悉的步輦停在道路那頭。

    是東宮的步輦。

    於是長孫湛走過去，試探地開口：“拜見太子殿下？”

    當然，他是挺著脖子問的，紋絲不動，壓根沒有行禮。

    李治掀開簾子，從步輦上跳下來：“都聊什麼了？”

    長孫湛知道李治是在問他和長孫無忌的對話，便直接道：“威脅他不許惹你。”

    李治噗地笑出聲：“然後呢，成功了嗎？”

    “可能沒有，其實我在他去高句麗之前就和他談過一次，原本是一個送行家宴，結果吵了一架。”長孫湛皺著眉，一臉不耐煩，“果然老年人都是不聽勸啊，我好說歹說，他居然覺得你肯定鬥不過他？”

    李治和長孫湛一起往東宮走，周遭侍衛遠遠地跟著，既聽不到兩人對話，也防止外人偷聽。

    “我理解，現在的老臣都不服我，很正常。”李治道。

    長孫湛“切”了一聲，之後忽然又想起什麼：“噢，我知道他們為什麼都不服你了！”

    “為什麼？”李治偏頭。

    “你的演技太高超了，太能忍了！要是換成我，一群能做我爺爺的老頭子在那裏談我老婆……咳，我內人的事，那我當場就要打爆他們的狗頭！”長孫湛狠狠道。

    雖然說的有點誇張，但如果真的有這種事，長孫湛就算不打人，絕對也會甩了袖子就走的。

    李治哈哈地笑起來：“對啊，所以你做不了皇帝。”

    長孫湛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我是說這件事嗎？你搞清楚，你現在表現得仁厚，讓他們覺得後宮之事都可以替你做主，所以纔會現在這樣蹬鼻子上臉。”

    “蹬鼻子上臉？”李治沒聽懂。

    “就是得寸進尺。”長孫湛又說。

    李治繼續笑：“那又如何？若真的揣了那樣的心思，我再做出這種仁厚的樣子，豈不是更讓他們放心？”

    長孫湛恍然大悟：“噢！所以你在釣魚執法？”

    “什麼？”李治又沒懂。

    “算了，你又帶我回東宮做什麼，還要請我吃飯？”長孫湛嫌棄地擺擺手，“你們東宮的廚房做得太清淡，我不喜歡。”

    “那就把你宮裏的廚子送過來。”李治道。

    長孫湛瞪眼：“想得美！絕對不行。”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李治又道，“既然你今天能在手心裏弄出一團火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御花園後烤魚吃，你為何還要讓我用火石打火？”

    長孫湛：“……”

    他早都忘了這件事。

    “咳，我那個時候剛覺醒，沒什麼能力。”長孫湛解釋。

    李治沒繼續深究這個問題，而是問：“要我找幾個人陪你練練馬球嗎？如果父皇真的打算在馬球比賽裡為晉陽選駙馬，你就算不拔得頭籌，至少也不能墊底。”

    “放心，我沒問題的。”長孫湛擺擺手。

    李治卻突然變得很瞭解長孫湛的想法：“你不會是要動用紫微星之力吧？”

    長孫湛無語地看著李治：“你什麼時候變成了我肚子裡的蛔蟲？”

    “什麼東西？你今天說話怪怪的。”李治狐疑，“你不會就爲了這點小事，就要藉助紫微星之力吧？”

    長孫湛一臉坦然，理直氣壯：“藉助又怎麼了，這可關乎我的婚姻大事！我不僅要藉助，而且還要借很多，直接碾壓全場！”

    李治被長孫湛氣得一陣無語：“行，算你厲害！”

    “嘖，大哥，你這不地道啊。”長孫湛撇撇嘴，“我都幫你把媚娘姐姐的事搞定了，而且還沒想到這麼順利地直接變成了皇后，你呢，難道不應該立刻幫我黑幕一下馬球比賽，好讓我娶到晉陽？”

    “……”李治差點氣笑，“黑幕贏的，好意思嗎你？”

    “只要能娶到媳婦，就好意思。”長孫湛理直氣壯地回答。

    “行吧，我服了。”李治拱拱手，“放心，我幫你。”

    長孫湛頓時開心了。

    李治又道：“還有，真的要謝謝你，我壓根沒想到會這麼順利，你在父皇面前表演得也很好。”

    長孫湛故作嚴肅地看著李治：“你覺得關於天府星的事，我是在表演？”

    “啊？”李治一愣，“該不會真的是……”

    “的確是表演，請叫我影帝。”長孫湛嚴肅地說。

    “演弟？”李治疑惑，“好名字。”

    “……算了，我的演技好就只是單純的演技好，而你的演技嘛……你是實力派，心態好。”長孫湛拍拍李治的肩。

    李治依然沒懂：“你今天說話真的很奇怪。”

    “你的那個王氏，太子妃，打算拿她怎麼辦？”長孫湛切換話題，不等李治回答又道，“反正媚娘姐姐很厲害，就算你當真立兩位皇后，她也能搞定。”

    李治的眼神有些驕傲：“那是自然，不過我擔心父皇會在聖旨裡寫別的東西。”

    “什麼？”

    “比如，讓媚娘去洛陽行宮護佑天下，又或者，讓我不能見她，或者是讓她的孩子不能被立為太子。”李治說。

    長孫湛搖頭：“不可能，你覺得陛下會把這種聖旨昭告天下？都已經進了一次寺廟，就相當於斬斷前緣，她自然是你的皇后，還不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如果父皇頒的是密旨呢？”李治又問。

    長孫湛瞪著李治：“果然談戀愛的人都會變傻嗎，密旨的話，又沒有外人能看見，幹嘛要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