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湛偷偷瞥了李治一眼，這小子居然還是一臉的淡漠，和之前每天上朝時的表情一樣。

    果然帝王之姿，這演技，這心態，長孫湛自愧不如。

    “國師有何提議？”李世民被長孫湛的“嘶”吸引了。

    “陛下，不如立個皇貴妃？”長孫湛問，“現如今除了皇后，後宮中品級最高的為貴賢淑德四妃，在貴妃之上，或許可再立一個皇貴妃。”

    感謝他看過甄嬛傳，皇貴妃這種，幾百年之後纔出現的嬪妃等級，現在被長孫湛提出來，也並沒有什麼不妥。

    “嗯……倒也是一個辦法。”李世民沉吟。

    “但陛下，臣還是想說，不管立皇貴妃還是什麼，這些都是太子殿下的家事，臣等外臣，不合適提出這麼多建議。”長孫湛又道。

    這次，李世民還沒說話，李治卻先開口了：“肱骨重臣能夠為兒臣考慮諸多事宜，兒臣感激還來不及。”

    “太子純孝仁厚，朕心甚慰。”李世民滿意地點點頭，“后妃如何冊立，你自行考慮吧，朕便不再多問了。”

    “謝父皇信任。”李治恭謹道。

    長孫無忌的再次低下頭，掩去臉上的表情。

    “這件事就議到這裏，舒愛卿，你可還有別的測算要奏？”李世民轉向這位新太史令，舒楊。

    自從遞上奏摺，說出護佑大唐的天府星之後，舒楊就默默站在人羣后做一個安靜的背景板，此刻被點到名，急忙上前一步：“回陛下，沒有了。”

    “好。”李世民點頭，之後轉向禮部尚書，“你們全力準備新帝登基的事情，所以，馬球比賽的事，朕就交給兵部吧？”

    禮部尚書似乎並不情願這種事被交給別人，也不放心兵部那些糙漢子能把皇親貴胄參加的馬球比賽規規矩矩地辦好。

    但，他們沒辦法，一個月的時間去準備登基大典已經很緊湊了，最關鍵的是馬球比賽可以出錯，但，登基大典不可以……

    最後，禮部尚書只能說：“謝陛下！體恤。”

    “嗯。”李世民轉向兵部尚書，“如何？”

    “回陛下，沒問題！”兵部尚書道。

    “好，就按照以前的規制辦，日子在下月初八。”李世民道。

    “是！”

    第二件事簡單地議完了，李世民看了一眼房間角落裏的計時水漏：“今日就到這兒吧，從明天開始，上朝便不用到太極殿了，都到東宮去吧！”

    “父皇？”

    “陛下？”

    朝臣們都是一驚。

    “不必再勸，退下吧！”李世民強硬地擺擺手，之後不等大臣們行完告退禮，就直接轉身走了。

    大概是要去接著玩那個遊戲。

    長孫湛第一個起身，直接在長孫無忌被其他老臣拉住之前，率先拽住自己爹的衣袖：“爹，今晚長孫府吃什麼呀？”

    長孫無忌愣了愣：“大概和平日裏一樣，城郊莊子前幾日送來了小羊羔，晚上大概要燉湯喝。”

    “喔，那很美味啊。”長孫湛敷衍地說，雖然他覺得這菜聽起來很油膩，他抓住長孫無忌的袖子，兩人越走越快，逐漸和其他朝臣們拉開距離。

    “你晚上若是……”長孫無忌剛開口就被長孫湛打斷。

    “爹，你到底要什麼？”長孫湛問。

    “我要什麼？”長孫無忌皺起眉。

    “我看出來了，在剛纔，難道太子妃的王家和咱們家還有什麼交情嗎，你非要讓新帝立兩個皇后？”長孫湛問。

    長孫無忌一邊走，一邊轉過頭若有所思地看著長孫湛：“你和太子很好？”

    “也不算很好。”長孫湛搓搓鼻子。

    “那他今日為何要揹你在太極殿轉圈？”長孫無忌問。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打算做什麼？”長孫湛又問了一遍。

    長孫無忌嘆了口氣：“你是不是又要和我吵架了？”

    自從出使高句麗之前，長孫湛和長孫無忌那不愉快的爭吵之後，兩人的交流就都止於表面，就算剛剛班師回朝的時候長孫湛回長孫府吃過幾次飯，他也大多在和他嫂子聊天。

    “你要是這麼想，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我只是想說，我不想和你吵架，而且還要提醒你，不要惹太子，把他當成新帝去輔佐就夠了，你如果想搞什麼事情，恐怕長孫家族都會遭難。”長孫湛語氣平靜。

    長孫無忌哼了一聲，一把甩開長孫湛的袖子，看起來像是真的生氣了：“你這是作為紫微星代言對我的忠告？國師大人，我可真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是天上的星辰下凡！”

    畢竟，是長孫無忌親自……出了一點點力生出來的孩子。

    “我只是把話告訴你而已。”長孫湛道。

    “那我也想說，那個毛頭小子不可能鬥得過我！你爹我可是輔佐陛下上位，親自為陛下謀劃了玄武門的事情！那時候那個小子還沒出來呢！”長孫無忌的聲音下意識抬高，之後又意識到什麼，低了下去。

    “如果他真的鬥得過你呢？之後滿門流放的時候，你會不會後悔？”長孫湛問。

    長孫無忌的眉毛狠狠一跳：“不可能！”

    “如果不可能，我不會說。”長孫湛篤定道。

    長孫無忌的氣勢又持續了幾秒，之後驟然消失。

    快到宮門口了，他停住腳：“所以，你打算讓我怎麼做？”

    “老老實實做你的大臣，不要和太子對着幹。”長孫湛回答。

    “但是我，我已經等了很多年了！我陪陛下征戰四方，親手謀劃玄武門之變……”長孫無忌聲音有些沙啞。

    “我知道，那你也要反？要推翻李家王朝？如果你有把握的話，我可以幫你，只要你別立我做太子。”長孫湛認真道。

    長孫無忌卻被他嚇了一大跳：“你，你說什麼混賬話！在宮裏呢，小心禍從口出！”

    長孫湛輕鬆地聳聳肩：“爹，如果你沒這個膽子這個能力，就老老實實地呆著吧，別再打算操縱皇帝，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了，太子不會允許的，知道嗎？”